呃......
我发现什么了？
肖灼在心底吐了个槽，聚拢目光，看向陈颖手指落的位置。
噪点闪烁存在规律，他其实还真就看出来了，也已经用集码器接入监控系统，进行了检查，并无被入侵的迹象。
无论是摄像头内器件的微电流，还是电压波动，都可能造成这种现象。
心中虽有判断，但肖灼还是重新检查，甚至手动接入，将监控系统翻了个遍。
“监控系统应该没被入侵。”肖灼说道，“噪点规律频闪，不一定就是被植入视频循环，也有可能是摄像头自身的问题。”
“摄像头的问题？”
遍寻不出问题，陈颖正有些发怔，听到肖灼的话，眸子忽然一亮，兴奋道：
“肖哥说得没错，或许问题不是出在监控系统上！”
安联众信是业内首屈一指的数据安保公司，两人的技术自然不在话下，尤其是坐上了副主管的肖灼，放出去那是能祸害一方的存在。
依着陈颖的了解，这位上司低调、谨慎，说话极有分寸，他说了系统没问题，那就是没被入侵。
无法攻破防壁，不代表不能在其他环节耍花招。
“摄像头连接到屏幕，还是要接入系统。”
肖灼秒懂了她的意思，指骨轻轻敲击屏幕，目光落在了监控显示器上。
“如果真被动了手脚——”
他说着，指甲在显示器边缘摸索，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还真有蹊跷！
取出工具，肖灼在显示器边缘点了几滴液体，等待半分钟，用镊子翘起一角，慢慢掀起一层薄膜。
薄膜显示着监控视频，竟是一层柔性屏幕！
“可以啊，有颜又能干，回去了肖哥请你吃大餐！”
肖灼放置好柔性屏幕，赞了陈颖一句，同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发现了动的手脚，事情就好办了。
在这种敏感时刻，没有反常才是最反常之处。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暗箭冷不防还会从背后飞来。
如今拿到“证据”，证明幕后黑手的存在，无论调查结果如何，都有交代。
“肖哥，我们还用下去吗？”
陈颖问道。
肖灼没有立即表态，指骨轻叩桌面。
“先不要联系总部，我们到现场看看。”
沉吟半晌，他决定道。
如果是普通任务，身为技术外勤，调查出初步结果，就可以转交机武部处理。可活计是老辛交代的，现在又值敏感时期，这其中的关系，也就微妙了很多。
陈颖看了肖灼两秒，眸子中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微光，轻轻点了点头。
通往地下的电梯隐藏在工具间的杂物柜后，两人推开柜子，输入启动密码，并排两部电梯的大门同时徐徐打开，扑鼻一股霉味。
电梯有了些年头，内部十分陈旧，安全灯似乎出了故障，时不时地闪烁几下。
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拔出麻醉枪，将集码器切换至触发状态。
“左边。”肖灼扫了眼工作手环，当先进入左侧电梯，按下B3按钮。
咣当！
大门闭合，老旧的电梯缓缓下降，发出刺啦的摩擦声。
3层，2层，1层，B1层......
握枪的手心微微发潮，陈颖眼珠不错地盯着电梯指示灯，下意识地靠紧肖灼，低声道，“肖哥，你说电梯会不会——”
话音未落，安全灯急速闪烁，竟突然熄灭了。
头顶随之发出钪钪的脱扣声，梯仓剧烈颤动几下，悬停在半空。
“嘿，果然来了！”肖灼冷笑起来，丝毫不见慌乱。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单筒手电叼在嘴里，撑住电梯内的两侧护栏，双腿倒旋，咚地一声将顶板踹开。
手电光穿透力很强，索道内的情况隐约可见。
干净利落地翻上梯顶，肖灼双臂垂下，锁住陈颖双肩，轻咤一声，将女孩提了上来。
“吊绳被人动了手脚，我们困在B2和B3之间。”
他平静地说道，似乎对这突发状况早有预料。
“现在怎么办？”受到肖灼沉稳的态度感染，陈颖也快速恢复了镇定，低头看着坏掉的电梯仓，正好卡住通往B3的路。
肖灼沉默着，用手电筒照亮右侧电梯井。
电梯采用老式布局，电梯井内部隔空，布满支撑钢结构。
他观察片刻，又抬头向上看去。
“我先下去探路，你在这里等信号。”
说话间，肖灼已经钻进隔空。
探着身子往下瞧，井底黑洞洞的，看不出有多深。
他取出轮钩固定在钢梁上，曳着绳索向下荡。实际距离比预想的要短，几个纵越，便站上了B3层的门沿。
确认没有危险，肖灼牢牢固定绳索，做成简易索道，手电筒向上打了三闪，发信号让陈颖下来。
收起手电，他耳朵贴紧墙壁，指骨轻叩铁门几下，内部传来嗡嗡的颤音。
“呵！”
心里有了计较，肖灼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陈颖顺着索道滑下来，学着他的样子，屈膝挺腰，背墙而立。
女孩看着上司从战术挎包中取出四组金属销，依次楔进电梯井墙壁的空隙，只露出十五厘米长的咬合爪。
“这是做什么？”她不解道。
“马上你就明白。”肖灼卖个关子，抽出多功能战术刀，刀刃侧立，探进铁门。刀尖似乎碰触到什么，他神色一肃，抬头盯着上方道，“我数到三，立即从豁口出去，不要回头。”
倒数开始。
肖灼刀尖一挑，锯齿咬住门内机括，刀身牢牢楔入。
身子倒旋，全身重量贯在脚尖，他凌空飞踹刀柄，钪地一声铁门被掀开半米宽的豁口。
陈颖身形纤细，灵巧地钻出电梯井，忽听井内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沉重的电梯仓轰然而下，落到距离肖灼头顶半米，咔嚓一声被金属销卡住。
肖灼随之从豁口翻了出来。
轰！
井内一声巨响，伴随着大片扬尘。
陈颖惊魂甫定，刚想拍几句上司的马屁，忽见肖灼从战术挎包里取出一只脑袋圆润、四肢短粗，身子肥硕的机械物件。
“这是......一只机械猪？”小姑娘愕然道。
“什么眼神，明明是狗好吗！”
肖灼脸瞬间黑了，“集码器切换MEC加强，我要放狗扫场。”
B3层分内外两区，外区面积很大，实时数据上显示，共有四百台矿机模组。集码器功率偏低，扫上一遍，等排查出故障，怕是天都要亮了。
外形似犬的自走算力侦测仪效率极高，一根烟的功夫，外区情况尽收眼底。
没有入侵迹象，矿机模组工作状态正常，只有西北角落的几台有轻微感染。
没发现新型蠕虫的迹象，肖灼起了疑心，他留下陈颖处理，独自走向内区。
内区完全封闭，入口是一道沉重的安全门。
他侧身扫了眼正在埋头处理感染故障的女孩，摸了摸下巴，输入指纹和密码，径自走进内区矿场。
安全门在身后无声闭合。
肖灼打个寒颤，感觉矿场内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分。
“不是错觉，这里的温度的确低于算力矿标准。”
他扫了眼工作手环上的温度显示，眉头微挑。
算力核心属于精密仪器，对温度有严格要求，过高或过低，都可能出现问题。
是感染的缘故，
还是温控系统出了故障？
内区矿场安静沉寂，十分广阔，比他想象得大了很多。
银型矿芯体积巨大，加挂着碟型散热器与两米高的柜型仓，顶部亮着幽蓝色的指示灯。
高等级的矿芯都不支持无线模式，肖灼扣上算力可视化透镜，开启数据采集，将集码器插入接口，进行手动检查。
透镜视野泛着淡淡绿光，忽然闪过朦胧的橙色频闪。
橙光？
他怔了怔，怀疑自己眼花了。
算力密度达到铜型矿芯上限，透镜就可以捕捉到算力生成信号，转化后在视野中呈现绿色光点。
这是经过多次试验证实的。
可是——
迄今为止，他还从没见过橙光波段！
肖灼关闭透镜，重新开启，橙色虚影依然浮现在透镜视野中。
怪事！
检查出现橙光反应的矿芯，没发现异常，目光一转，落在两米高的柜型仓上。
算力矿在安联众信的业务中占比不低，肖灼身为公司中层，对各大厂商生产的算力核心都很熟悉。他自己又懂技术，曾经还专门研究过矿芯的构架与布局。
奇怪......
从专业角度看，这些柜型仓的存在完全多余。
没思索出个头绪，肖灼点开工作手环，想在实时数据中寻觅提示，却意外的发现，根本没有这些柜型仓对应的信息。
橙光反应......
看似“多余”的柜型仓......
难不成......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猜得没错，恐怕这些柜型仓才是自己专程跑一趟的原由。
心下明悟，肖灼活动几下手腕，自战术挎包中取出工具，开始进行拆解。
仓体采用封闭构造，根本无从下手拆卸。
可肖灼是搞技术的出身，软硬件全都精通，很快找到隐藏面板，几次测试，成功破解。
咔嚓！
两米高的柜型仓开启一道缝隙，内部竟渗出大团白气。
待白气散尽，肖灼用手电筒往仓内一照，惊得连退几步。
黑洞洞的柜型仓内，隐约现出一张苍白的人脸！
里面装的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