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瑞送白丁和应淘离开的时候,脸上全没有离别之苦,反而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期盼。
白丁觉得欣慰,应淘则对自己出的主意感到满意。两人又骑着马并肩走上回三鼎镇的道路。
回三鼎镇必然经过华城,于是,当两人来到华城的时候,白丁便决定逗留几日,应淘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上次一起来到华城,还是去年下山时候的事情,那时气候比现在暖一些,两人的心境和现在也大不相同。
应淘对白丁的表白还是没有做出回应,白丁也不心急,一如既往地宠爱小师妹,只是让自己的爱意表现得更加露骨,时时刻刻都让应淘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
应淘的脸几乎是从临城一路烫到了华城,她哪里会知道以前那个冷面冷脸的师兄一旦真的用情,竟然会是那么强烈。从以前师兄就喜欢揉自己脑袋了,现在更好,除了揉脑袋,还要牵个小手,摸个小脸,搂个小腰。
应淘没有拒绝,准确地说是她没力气拒绝,每次师兄对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脸红发烫已经是必然反映,渐渐地连身体都会软得没有半点力气,只能任由师兄“为所欲为”。
应淘这种无疑默认的行为让白丁心情大好,自然就乐意让应淘在华城多玩上几天。
华城是他们都熟悉的地方,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全都不会错过。
应淘再去街尾那家包子铺的时候,老板居然还记得她,对她又是一番热情言语,末了还多送了她两个肉包子。应淘心满意足地捧着留个六包离开了包子铺,分了一半给白丁,白丁却只拿了一个,把其余四个都留给了应淘。
应淘吃得满足,同时心里也有点小小甜蜜。
晚上,两人一同去了华城夜市。
华城夜市的吸引力对应淘而言和华城的庙会是旗鼓相当的,夜市和白天的集市有相同也有不同。白天的集市多是走卒贩夫兜售买卖,而夜市则更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其热闹程度有时更甚白日。
应淘一见吃的就容易犯迷糊,白丁怕她一窜就没了影,光明正大把她的右手牢牢捏在了手里,刚开始应淘还矜持的脸红了一下下,可当她吃到第三串油炸团子的时候,压根就忘了牵着自己右手的人。
两人一条街走下来,应淘吃了个撑肠拄腹,而白丁……抓着师妹的手未有丝毫松动。
此时站在街尾大树底下、摸着撑到鼓出来的肚子的小师妹好像突然回魂一样意识到了这一点,放在肚子上大圈的手顿住了,对着师兄撒娇的话语突然说不出口了,被师兄捏在大掌里小手突然就冒汗了。
白丁其实很享受小师妹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样子,正一脸宠溺地看着应淘对自己撒娇时,对方却突然没了声音,还低着头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然后便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了。这下白丁急了,应淘的举动让他以为小师妹吃坏了身体,想起她小时候吃坏肚子上吐下泻那回,一开始应淘也是这么一声不响,到半夜就突然不对劲了。
白丁越想越急,一步站到应淘对面,扶着她的肩膀忙问道:“淘淘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大夫?”
“不……不用……”应淘拼命摇头却还是不敢抬眼看白丁,只是松了松被白丁握得紧紧的手。
白丁感觉到了应淘手里的动作,知道应淘这样是又在害羞了。照前段时间的样子,他该是松开手,拍两下应淘的头,慢慢跟应淘磨着耗着,不过不知是今晚月色太好,还是白丁心情不错,他突然不想再这样了。
一个转身把应淘拉到更僻静的角落,白丁松开了应淘的手,却在下一瞬间就把人搂紧了怀里:“淘淘不喜欢师兄这样吗?”
“不是,就是……就是……”应淘已经习惯了白丁的拥抱,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前和他说话。
“那究竟不是什么?就是什么?”白丁边说边低下头,最后几个字更是在应淘耳边处出来的,呼出的气刮得应淘又痒又麻。
“不是不喜欢师兄,是这样不好。”应淘还是微垂着头靠在白丁怀里呢喃,可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是不喜欢师兄,那就是喜欢师兄的咯?”白丁这样呆着诱拐性质的问话白丁也不是第一次,不过以往小师妹总是能在这里瞬间清醒过来,然后羞羞答答打着幌子糊弄过去,就是不愿意给自己一个确定的回答。
不过今天应淘有些不太一样,她在白丁胸口蹭了两下,然后慢慢张臂环住了白丁的腰,带着几分感慨,道:“是啊,喜欢师兄的。”
白丁大喜过望,甚至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在幻听了,虽然知道师妹是喜欢自己的,但亲耳听到和心里知道的感觉简直是云泥之别,这样的喜悦太过美好,让他不禁带着敬畏去崇拜。
“淘淘,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白丁和应淘拉开一些距离,细细描摹她的眉眼,看了多年的眉眼早已印到心底,可总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慢慢地,两人的距离渐渐缩小,白丁吻了应淘,不再是以往那种蜻蜓点水式的接吻,这次是真正的相濡以沫,唇齿交缠。
在口舌间交换情感,在厮磨中感受心跳,在拥抱里读懂感情,在抚慰中寻找永恒。
良久,白丁放开微微喘息的应淘,认真地看着她道:“淘淘,我们明天回山上成亲吧。”
“嗯。”应淘红着脸,点头。
次日,两人一早回到三鼎山,山上的人很齐全,上至掌门应非言,下至最小的师弟一个不落,好像都在等待他们回来一样。
应非言的书房里,白丁和应淘同坐一边,把两人在京城里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应非言听了,对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起身打开书房的窗户,唏嘘道:“没事就好,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吧。”
白丁和应淘都忍不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年之后,重新回到这间书房,简直像做了一场幻梦,人情世故,大约就是如此吧。
“师父,徒儿还有一事要向您禀告。”白丁起身抱拳找到应非言面前,“我要迎娶淘淘。”
应非言愣了一下,扭头去看应淘,又回头看白丁,吸了口气重又坐回椅子上,屈起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个不停。
应淘见自家老爹这幅样子就纳闷了,当初心急火燎要把自己嫁给师兄的人不就是他吗?怎么现在师兄开口跟他提了,他倒是没点反应了?
“爹,你倒是吱个声儿啊?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应淘急了,也管不上什么女子的矜持,皱着眉冲着应非言道。
“我同意了有用吗?”应非言挑眉看了眼应淘,“我同意了新娘子逃婚了,怎么办?”
应掌门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句话把应淘的脾气堵了回去,说的就是她上回夜半逃婚的事情。应淘也知道那件事情确实是自己理亏,讪讪笑了两声,嘟囔着道:“那这回不是不逃了嘛。”
“早这样不就得了,就你个不省心的。”应非言逮着机会就不忘数落自家闺女,“一年前你要也这样,我都快当外公了,你说你是不是就爱惹麻烦?丁儿啊,你可想清楚了,你真要娶这个麻烦精啊?你要不愿意,别不好意思,跟师父说啊。”
“嗯,想好了,非她不娶。”
应淘听了,咬着下唇低下了头,不知是羞的还是甜的。
三鼎派最大的便是掌门应非言,既然掌门同意了白丁和应淘的婚事,三鼎派就热热闹闹地忙开了。
江湖中人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应非言说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就什么时候举行,白丁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一定要让辛瑞见证,于是婚礼就定在了一个月之后。
婚礼的琐事有师弟妹们张罗,白丁很放心,领着应淘下山去找适合辛瑞居住的院子。
三鼎镇虽然是个热闹的镇子,但少有外人会搬来这里定居。白丁和应淘一早下山来也没有找到一处适合的地方。
应淘走累的当口,刚好到了经常光顾的茶铺前,于是两人坐下来要了一壶茶,当然还有应淘最爱的红豆糕。
茶铺的老板是个话不多的人,不过老板娘去是个热情好客的女人。
“小淘,很久没见你来啦。”老板娘笑着将一叠红豆糕放到了两人的桌上。
“嗯,去京城找师兄了。”她此去京城将近半年,确实离开了很久。
“年轻真好啊,呵呵呵。”老板娘笑得突然有些暗昧,“你们好事该近了吧?”
应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板娘说的“好事”,是指她和白丁的婚事,刚想回答,就听白丁道:“嗯,到时候请老板和老板娘赏脸来喝杯水酒。”
“一定一定,你们俩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到时候我一定去。”老板娘笑得更开心了,“办喜事有什么要帮忙的你们尽管开口,别跟我客气啊。”
白丁本来想客气几句的,不过想到找房子的事情,于是便向老板娘打听道:“确实有件事情,不知道老板娘能不能帮忙。我想找一间大小适中的院落,适合老人居住的。”
老板娘眨了两下眼睛,倒也没有过多打探,想了一会儿,才道:“我前两天听着临街有户人家说要搬到儿子那里去住,想着要把房子卖了,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白丁点头,等着应淘把红豆糕吃完,三人便一同去到那户人家看房子。
房子坐落在距离闹市一条街的僻静地方,沿着街,门前有两棵柳树。主人家也是读书人,把房子打理得气韵十足,白丁看得满意,当即和主人家商议了买房的事情,双方谈妥,约了三日后交易。
一件大事办妥,又到茶铺包了一些红豆糕,师兄妹两人慢慢悠悠晃荡着回山而去。
应淘从包着红豆糕的纸包里掏出一块,边吃边和白丁说话:“师兄,我刚才就像问你了,那房子比外公在临城住的还大呢,他一个人住会不会太冷清啊?”
白丁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应淘,斟酌了一会儿道:“淘淘,本来我想今晚和你说的,既然你现在提起,我希望得到你的答案……你愿意和我还有外公住在一起吗?”
应淘眨着眼睛看白丁,没有出声也没有了动作。
“我舍不得外公一个人住,等他搬来三鼎镇之后,我想好好陪他老人家。我们成亲以后就一起住在镇上,以后你可能没办法像从前一样生活,也不能和师弟师妹们再住在一块儿了,这样……你还愿意嫁给我,和我一起陪着外公吗?”白丁看着应淘的眼睛,说的缓慢,心里却有些害怕应淘的回答。
“好啊,我们是该好好陪着外公的。”没想到,应淘竟连犹豫也没有便答应了白丁,“而且……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所以……”
白丁没有说话,上前一步将人揽进怀里,包括她抓在手里的半块红豆糕。
得妻如此,此生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