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慈医院,姜由拿着证件对导医台的护士说:“麻烦你再仔细查查。”
“警官,我们医院真的没有一个叫许博远的医生!”
“你确定吗?如果你刻意隐瞒,我们是会追究你刑事责任的。”成牧野说。
“我这里有全院所有医生的登记,真的没有你们要找的这个人。”
姜由问:“怎么办,师哥?”
成牧野伸手向他要鉴定报告,然后递给那护士,说:“你看看这个报告是不是你们医院出的?”
护士仔细看了看,说:“报告确实是我们医院的,应该是五年前的。”
“五年前?怎么可能,下面的日期明明就写着是这个月啊!”姜由指着报告下方的日期质问她。
“这报告有点问题,下面日期是今年的,但我们医院内部都知道,我们看报告是看上面的编号,你看中间这四位,这个编号是1207,也就是2012年7月做的。日期是可能会出问题的,但编号肯定不会有错。”
姜由和成牧野对视了一下,成牧野皱皱眉,说:“我们想见见你们院长。”
“好,我帮你联系一下。”
护士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对他们说:“院长去总部开会了,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那就帮我们调出这份报告的原始存档。”
“这个可以,刚刚院长说了,要我们全力配合警方工作。不过五年前的报告没有电子存档,需要去档案科找,我带你们去找档案科的科长,跟我来吧!”
档案科的人忙活了半小时,总算把编号对应的存档翻找了出来,交到成牧野手中,说:“你们可以拍照,但文件不能带走,还请谅解!”
成牧野点点头,赶紧打开文件,却发现这份报告上的人名是张文清与张超父子,内容和他们手中那份许盛尧与张彬父子的报告也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情况?”姜由看得一头雾水。
“先查查再说!”
两个人拍了照,然后便去查张文清父子,顺着登记信息找到了张文清本人,他的确在五年前带着刚刚出世的儿子做过亲子鉴定,除此以外,他和陈盛尧父子没有半点关联。
“鉴定报告是假的?许盛尧手里为什么有一份假的鉴定报告呢?这报告是谁伪造的呢?”成牧野自言自语着。
“还有谁?肯定是张彬啊!这假的亲子鉴定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
“你说的也有道理。”
“要不要抓人?”
“先不急,没有证据,我们扣他的时间有限,还是等明天见过院长再说吧。”
“这还不抓?就他一个人有这个动机。除了他,谁还会做一份假的鉴定报告呢?”
是啊,除了他谁还会做一份假的报告呢?晚上成牧野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想白天的情形。张彬说的每一句话,他的动作他的表情,都极其自然,并没有掩饰的痕迹。还有集团几个副总的话,一遍遍在耳边重复。
成牧野问到他们许盛尧死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时,三个副总不约而同地提到同一件事,就是许总特意分别叮嘱了他们,今后要好好辅佐张彬的话。
这举动似乎有些临终托孤的意味,许盛尧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又确定了张彬是自己亲生儿子,然后对几位副总做出托付。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要在死前又一次翻出报告来看呢?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不对!成牧野摇摇头,如果发现报告有问题,张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许盛尧的反应不该是喝闷酒跳楼自杀,这不正常啊。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揪出真相,以免自己的家产真的落入外人手中才对吗?除非......除非他不是自杀,是有人不想让他查出真相,推他下楼!
成牧野一轱辘爬了起来,打电话给姜由,叫他带自己去局里查看监控录像。
姜由打着哈欠,帮他调出资料来,说:“师哥你看吧,我真的睁不开眼睛了,爱莫能助啊。”
成牧野仔细查看着许盛尧出事当天的影像,录像显示张彬是在下午五点半离开的,这与他的口供吻合。旁边是张彬小区门口的监控,他也查看了一遍,监控显示张彬的车下午六点半进了小区,之后没有再出去过。出入的行人中也没有张彬的影子,看来他确实不在现场。
不是张彬,还有谁呢?
成牧野又翻开资料,一一排除。姚丽娜,当晚带着儿子在孩子舅舅家过夜,有舅舅的证词,该小区监控坏了,没有影像资料,那也就是不能完全证明不在场。但是许盛尧死了对姚丽娜确实没好处,现在公司都被张彬掌控着,一半的家产也得分给张彬母子,怎么说姚丽娜也没有杀人的动机。还有谁......张宝玲?张彬是她的儿子,她一定是最为张彬着想的人,如果许盛尧知道张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张彬就什么都没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会坐视不管吗?没错,她也有非常大的嫌疑,而且她的笔录显示,当天她一个人在家,没有任何证明人和有力的不在场证明。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天张宝玲和自己说起很多事情,却对亲子鉴定的事只字未提。按张彬的说法,许盛尧做亲子鉴定是背着他,拿着他母亲提供的头发去做的,那么张宝玲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她为什么没跟自己提呢?是觉得不重要还是刻意隐瞒?
可是,又是她冒充姚丽娜请警察过来查明真相的,如果她不打那个电话,许盛尧很有可能会被当成自杀定案,那样不是对她更有利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而且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对许盛尧似乎有着极深的感情,她会对他下手吗?
再说许盛尧,是他私下里做了亲子鉴定,那这个鉴定的报告肯定是第一时间交给他的,真有人能从中做手脚吗?就算是张彬,也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吧?许盛尧的秘书和助理都不清楚这件事,鉴定的事是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医院?医生?鉴定科?难道是有人买通了医院的人,才出了假鉴定?
成牧野实在想不通,一切也只能等到见了济慈的院长之后才能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