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野正在收拾东西，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亮着的是姜由的名字。
“干吗，舍不得我走啊？”成牧野打趣他。
“师哥，你到哪了？”
“还在酒店，正打算退房。”
“你在那别动！我这就过去找你！”
“送行就不用了，咱两个大老爷们不兴那一套。”
“师哥，我刚接了个棘手的案子，也没人能帮我，一事不烦二主，你再留几天！”
姜由也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上门来接人。成牧野也省了话语周旋，谁让他就好查案这口呢，行李一撂就跟着他走了，说：“走吧，上车说。”
姜由从后座拿过一份资料来，递给成牧野，说：“师哥，你先看看。”
成牧野翻了翻，说：“校园霸凌？”
姜由点点头，说：“七中高三女生乔媛媛，十天前，也就是3号晚上十点半，在图书馆顶楼被连捅14刀后推下楼，当场死亡。”
“资料上显示嫌疑人是她同班的四个同学？”
“没错，捅死乔媛媛的是一把美工刀，法医赶到时，那把刀还插在乔媛媛身体里，刀把上有这四个同学的指纹，但是因为指纹重叠错乱，不是特别完整清晰。”
“那抓人不就行了？”
“抓了，但是这几个学生说美工刀是上美术课的时候他们接触过，但他们都一口否定杀了乔媛媛。”
“不在场证据呢？乔媛媛死的时候他们在哪？”
“你猜猜！”
“你别告诉我，他们几个就在那个楼附近。”
姜由努了努嘴，说：“就在楼下，乔媛媛掉下来的时候差点砸到他们！你说巧不巧？”
“如果是这样，人不是他们杀的，他们应该也能碰到嫌疑人才对。”
“他们四个人的口供非常一致，没杀人，也见到任何可疑的人！”
成牧野又翻了翻资料，说：“他们去楼下是因为有人约了他们过去，但是约他们去的人用的是网络拨号，核查不到？”
“对！这几个孩子课余时间搞了个什么明星后援会，在网上卖明星的签名照片和私人物品，当天有人打电话说要买东西，就和他们约在图书馆北楼下，据说，他们在那里整整等了二十分钟，实在等得不耐烦了打算催催对方的时候，才发现手机通讯录里没有显示刚刚的来电号码，猜想这可能是有人故意要耍他们，便打算回家。就在这时候，乔媛媛从楼顶掉了下来。”
“所以呢？”
“没有直接的证据......”
“凶器上除了他们四个人的指纹，还有谁的？”
“没有其他的指纹。”
“这还不叫直接证据？还怎么直接啊？你信他们的鬼话，千万别小看这些孩子，你当他是孩子，他杀起人来没准比你老练沉稳多了。我就奇怪，这么明显的案子还让你查什么？”
“这四个学生家长.....恩，都是......总之光凭指纹说明不了什么，还需要有力的人证物证才.....”
“你直接说不把罪坐瓷实了，就不能抓他们，不就得了！”成牧野将资料一把甩到一边。
“师哥，你也知道我的水平，要不是他们都觉得棘手也不会甩给我，我也......”
看到姜由无辜的样子，成牧野打断了他的话，说：“好啦好啦，反正也答应你了，就去查吧！”
“谢谢师哥！”姜由露出他那一排洁白的大牙，笑着问：“师哥，那咱先从哪开始？”
成牧野那一丝无奈又爬上脸，絮叨着：“十天了！都十天了！也不知道现场还有没有查的必要了。”
“那咱还去吗？”
“去！甭管怎么样，案发现场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沂江七中图书楼，在七中校区最北侧，楼后就是学校的围墙，这个地方偏僻，很少有人会来，尤其在晚上。墙面密密麻麻爬满了蔷薇的枝蔓，在夜里幽暗的灯光下，平添几分阴森，确实是个适合杀人的地点。那四个学生因为交易来这尚且说得过去，可是乔媛媛怎么会跟着凶手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呢？她难道意识不到危险吗？还是被胁迫而来？
整个图书楼到围墙已经被封锁起来，案发后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隐约可以看见，地上还有残存的印迹。先被捅了十四刀，又从楼顶被丢下来，地上的血迹经过了十天的风雨洗礼还能看得到，乔媛媛死得实在太惨烈。
成牧野不禁有些胆寒，这样惨烈的案子竟然发生在校园里，凶手还直指自己的同学，他长吁了一口气，在现场周围寻找起来。
“师哥，都十天了，还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吗？”
“那得看你那帮同事敬不敬业了。”
“这是肯定的，他们经验都很丰富的。”
“那我怎么会被牵扯进来的？”
姜由撇撇嘴，无言以对，也跟着四处搜寻起来。
地面很干净，所有遗落在地面的可疑物件都已经被警方收集走了，只有北墙的蔷薇丛里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可能是在楼里的学生随手扔下来的，有抽剩下的烟头、嚼完的口香糖以及各种零食的包装袋。
成牧野在这零零散散的垃圾中翻找着，姜由在旁边疑惑地问：“这些，会和案子有关吗？”
“不清楚，咱们查案，不就是查那个万一嘛，万一相关，万一有用，就不算白来！”说着他从草丛里拎起一个长满霉菌的三明治来，来来回回翻看着。然后又蹲下身，在三明治旁边有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也有一样的霉菌，看起来像是装三明治的袋子。
“拿个物证袋过来！”成牧野说。
“你确定吗？”姜由看着那个长满霉菌的三明治，满脸嫌弃地说。
“让你拿就拿！”
姜由只好乖乖听话，将那个三明治和它的包装袋仔细装了起来。
然后成牧野又捡了两支中性笔和一个缠着胶带的矿泉水瓶，一起装了起来。
“为什么是这几样？”姜由不解地问。
成牧野指了指草丛里那些垃圾，说：“其他的有很多，比如说口香糖和烟头，太常见了，但是这几样东西，出现在这，有那么一点点的例外。”
“我明白了师哥，其他的东西都是重样的，就像矿泉水瓶有很多，但只有这一个缠了胶带，所以它不太合理，是吗？”
“孺子可教！不过到底合不合理，还得回去检验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