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专案组的曹方警官问。
“反正婚事是没谈成,于洋(村长大儿子)说得含含糊糊,好像是说严秀玲有传染病,不能嫁人。”
“传染病?什么样的传染病还不能嫁人?”
“你问我我问谁去?之后我又问过于洋一次,他也说不上来。搞不好是严勇的推辞,村长儿子长啥模样你又不是没见过,也许是严勇看不上他做女婿也不好说。”
“那个严秀玲交过几个男朋友?有没有从他们那了解了解情况?”曹方又问。
“这你可真问着了,你说怪不怪,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愣是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
“就算没交过,也总有人追求她吧?”
“没有!”成牧野摇摇头,说:“我都问遍了,没有人知道她和谁交往过。”
“那她爸爸总有些社交网络吧?”
“说起她爸爸就更怪了,村里人都说他性格孤僻,平日里见了人连招呼也不打,但是他确实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整个矿场的爆破工作都指望他,他的工资也比别人都高。平时也没什么要好的工友,倒是对那些拉货跑车的外乡人还算友好,据说还有拉货的大车司机去他家里吃过饭,要知道,这事儿在他身上可太罕见了。”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曹方感觉没在成牧野这获取到什么有用信息,很是失望。
“据说当年来了七个人的专案组,把整个村里的人盘问了一遍,还不是什么也没查到。你还能指望我一个人这么快就把当年的悬案给破了?你还是跟我说说那两具男尸吧!”
“去年那个叫王大川,55岁,黄山镇人,在黄山镇做建材生意,家庭条件不错。他老婆十几年前就跟他离了婚,再婚嫁到外地去了。前妻留下个儿子,父子关系还算融洽。社会关系也不复杂,对生意伙伴和手底下的工人都不错,我们盘查了一圈,也没查到他有任何仇家。呼羊村是抛尸现场,因为是在半山腰发现的,现场除了他个人物品也没有任何可疑物证,山上也没有遗留的抛尸痕迹。”
“车轮总会留下的吧?是什么型号的车?”
“没有,而且抛尸的地方没有路,车根本开不过去。”
“难不成是被凶手背到山上再抛尸?”
“不排除这个可能,或者是平板车一类的运输工具。”
“那就是本村人作案啊,外地的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抛尸吧。”
“我们也是这么推断的,但是至今没有排查出任何可疑的犯罪嫌疑人。”
“也是,我来这一年了,虽说村里也有些个流氓地痞的,但说到凶人抛尸,我还真看不出谁有这个胆儿。对了,那今年这个呢?”
“死者叫谢长林,47岁,是邻村人,他家距离这里40公里左右,在本村没有亲戚朋友。他是个农民,没有正当工作,早些年外出做过农民工,干的都是卖力气的活。其他的正在调查。”
“听起来这两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啊,那他俩的死因是?”
“王大川是被勒死的,工具是随处可见的麻绳。谢长林是药死的,他死前服用了大量的百草枯。”
“能够活活勒死一个大男人,还能把人运到山上来抛尸,凶手应该十分健壮;而且一对一的杀人,应该是比死者要年轻力壮。”
“年轻力壮的男性,我也这样认为,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
“这两个死者的生殖器都被凶手切除了。”
“什么?他们都被阉了?”
“对,而且切除部分不在抛尸现场,也就是说被凶手留下了。你说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太变态了!难道是仇视男性?”
“如果凶手是男性,什么原因会让他如此仇视同性呢?如果凶手是女性,那么她必定是跟死者有着深仇大恨才会这么做,可目前来看,这两个死者之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而且一个是镇上的有钱人,一个是村里的庄稼汉,为什么凶手会选上他们两个呢?或者说两起案件并不是一个人做的,附近的人都知道严家灭门案,可能是有人借题发挥,想要混淆视听。”
成牧野与曹方对视了一下,深深唏嘘了一下。
曹方拍了拍他的肩,说:“总之,还得继续查。”
“当然要查!”成牧野应道,整个呼羊村就剩下这件案子还能让他记得他的专业、他的职责了。常年的繁琐工作使他日渐消沉,同学们都奔于各个案发现场,同事们各种立功,只有他,在这个被人遗忘的小村子里,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村委会,见面最多的人是村长于百万,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曹方在村里呆了一个月,因镇里公安局人手不够,案情也没有新的线索和突破,便把他召了回去。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和成牧野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成牧野一听“人手不够”的字眼,忙握着曹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帮他问问能不能调到镇里公安局。曹方连连点头,称一定尽力。
曹方一走,又剩下成牧野一个人了,他回到宿舍,盯着墙面直发呆。
他的宿舍在村委的大院里,白天还有几个人办公,到了夜晚就只有他和一个年近七旬打更的大爷。大爷耳背,打更这活儿也是托了村长的关系,半夜真来个人,任凭怎么叫门也吵不起他来。平时就爱拿个收音机听戏曲,声音还放得特别大,成牧野躲都来不及,更不可能靠近他。
空荡荡的院子在夜里格外的静,成牧野感到异常孤独,无论是工作还是查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他叹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对面的墙上贴的是案情分析图,他将所知的信息全部画在墙面上,集合到了一起。没事的时候就看看,想到什么就找曹方问专案组的人员,为的就是能够把这案子破了,给自己争口气,也能趁早离开这个地方,去干点自己该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