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月。
如今霍去病已经临近长安了,今明日就要到了。白苕从这半月起倒是才开始觉得身子沉重起来。
白苕先前只是听说,女子生孩子疼。正当她正拿着一块糕点啃的正开心时,发现下腹感觉不对,她仍然不觉得疼,还多吃了几口。
直到…
白苕躺在榻上,整个人疼得无法思考。
白淮也赶到了,因为有接生的婆子,他便没有进去。卫少儿和卫青得到消息也到了门前。只听见禁闭的门里阵阵呼声。
白淮听得微微蹙眉。卫青无喜无怒,卫少儿则是有些急。
这一晃,就从上午到了傍晚。
白淮看了看面前凉透的茶,起身开门冲了进去。
白苕疼得已经脸色煞白,虚汗从额前留下。小葵在一旁紧紧握住她的手。
“小姐…用力…”
产婆也是满脸凝重,一直在鼓励着白苕。
看见白淮,那产婆似是看到救星一般。
“白公子…白小姐情况很不好啊…”
白淮蹲在白苕面前,手微微发抖,帮她拭去额边汗水,一边宁下心神仔细把脉。
“生黄芪、当归、麦冬、熟地、川芎各一两,小火煎煮。快!”
“阿苕…阿哥在这里…你坚持住,不怕,阿哥在这里…”
白淮的声音颤抖着。小葵也愣了愣,连忙带人去准备。小葵自小就侍奉着白苕,在她看来,白淮总是白衫不染凡尘,面目和蔼,嘴角噙着浅浅笑意。小葵从未见过她家公子这般失态。
霍去病刚进宫禀报了刘彻此行后出宫,赵破奴便受到了卫青派来人的消息。
霍去病听罢后急匆匆回了府。用赵破奴的话来说,除了看见霍去病在战场上这般,他从来都是从容淡定的。
赶到府,横冲直撞到了房前。卫少儿和卫青双双回头看他。
卫少儿一喜,道:
“去病…你回来了?!…”
霍去病却剑步上前。
“阿苕怎么样?”
卫青叹了口气,摇摇头。
霍去病站在门前,攥紧了拳头,直接开门闯了进去。
卫少儿欲拦,被卫青拦住了。
霍去病看见榻上的白苕,呼吸凝滞一瞬。
那张小脸毫无血色,时不时痛的蹙眉一呼。白淮看见霍去病,慢慢起身。霍去病握住那只素净却冰凉的手,眼眶泛红。
“阿苕,我回来了。”
“阿苕,是不是很痛…”
“阿苕…是我的错…”
白苕转头看他,强行挤出一丝笑意。
霍去病连忙转头看向白淮:
“阿哥,这是这么回事?”
产婆在一旁颤颤巍巍接话:
“将军…小姐这是第一胎…这样也实属正常…”
白淮知道,不正常。袖下拳头握的泛青。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
小葵端着药来了后,霍去病从她手中接过,一勺一勺的吹着后送进白苕的口中。
白苕真的不想喝,很苦。她也已经疼得没有力气了,有些药从唇角滑落,被霍去病拿着手帕擦掉。
几乎折腾到了夜幕,白苕突然紧闭了眼睛,霍去病的手陡然被握紧。
“啊…”
产婆突然呼了一声。
“孩子的头出来了!”
“小姐…用力…”
那只手紧紧攥着霍去病,竟然让他有一丝疼痛。霍去病慢慢顺着白苕的发丝摸着她的头,声音都在发颤:
“阿苕…我在…阿哥也在…不怕…不怕…”
说到最后,真不知是在安慰白苕,还是安慰自己。
“加把劲…小姐加把劲…”
突然哇的一声,一下子镇住了霍去病和白淮。
产婆麻利的把孩子包在襁褓,笑道:
“恭喜将军,是个男孩!奴婢还从来没见过一出生就这么好看的孩子…”
而白苕脸上一丝笑意,脸色却丝毫没有改变。白淮一把脉,面上一惊,走了几步过去,却刹那间面上血色全无。
产婆把孩子递给小葵,再一看,突然大叫:
“这…这血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