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叶夜笑了。
他相信法律，也相信公义。
甚至有一点相信因果循环，所以他在穿越的时候，才会产生了来到地狱的念头。
但他就是不信神。
他觉得一切成功的“果”，都是个人努力奋争的“因”。
能活到今天，叶夜是靠自己的双手，起早贪黑地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他才生存下来。
里面可没有任何“神迹”的干预。
那些抢他父母财产，欺凌弱者的小人，更没有所谓的“神罚”来惩戒他们。
“这结论并不可笑。”医生翻了个白眼，“第四纪元之后，神消失了，却不代表它不存在。如今的世界科技昌明。我们也不过是从信仰神，变成了科学和电气，机械的信徒。”
“那医生，你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你怎么知道呼唤书的咒语，就是神的名字？”叶夜问。
医生从地板下翻出一本厚厚的书，用力吹去上面的灰尘。
这书的封面像是某种动物的甲壳，凹凸不平。耸起的纹路像是鳄鱼的背棘，构成了古代语写着的四个字，世界纪元。
“书籍，落后又古老的载体，对吧。”医生说。
叶夜倒觉得怀念，他的家也有很多书，这本书散出的墨香让他有一种幻觉般的亲切。
“这本书，传闻是由以前的能力者写下的。它记载了第一纪元，到第四纪元所发生的的事情，这是世界的神话。”医生翻开书，寻找着里面的目录。
叶夜破碎的记忆里是有印象的，这是每个人类的灵邦市民，都耳熟能详的神话传说。
第一纪记载了神如何创造万物，这被称为创世纪元。
第二纪被称为超凡纪元，讲述着神与他的使徒们如何行使神迹的传说。
下一个，是异界的神入侵，神与神之间，人类与时械族战争的事。异界的神被称为降临者，他们的造物，就是如今的时械族。这就是第三纪元，战争纪元。
战争到达高峰，最后的一场大战，“灵魔歼灭战”毁灭了世界，降临者被驱逐，神也倒下灭亡。
最终，被遗弃的时械族与人类握手言和，在破碎的世界上共铸都市。这便是第四纪元，世界一统。
若神话是真的，时械族与人类的和平联合，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医生，这本书不能证明什么吧？这只是神话，没有人能证明神参与了战争。”叶夜说。
“看看这里吧。”医生翻到后面的一页，展示在叶夜面前，“这一章，灭亡之歌。”
叶夜看到那上面书写的文字，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些古代语的书写字体，正是父亲苦苦翻译而不得果的文字。
原来自己的法典就是来自这里，但为什么它会来到自己的世界，且会以那样的形式存在，却仍然是个谜。
医生读出了灭亡之歌这一章的内容：
“在那已经破碎的大地南端，另一边是混沌翻涌的大洋；
神的身躯没入了毁灭的洪流，雷电交加，火焰熊熊；
世界鲸翕下这燃烧的漩涡和神的残躯，航向星夜，化作火雨耀光；
无数的神，在那烟火和流星中诞生……”
医生又翻了一页，是那些新生的神的名册。
“看吧。这里有我那书的名字，隙鬼。这绝对不是巧合。”医生指着其中的一行。
叶夜张大了嘴，说不出话，让他感到震惊的并不是医生所指的名字，而是神的名册最顶端上的两个名字。
赫然是“空极邪”，和“剋嗣”！
是“王座”一伙念出的名字。
回想起来，他们确实也提到过“神”的字眼。
他又扫了一眼，却没有他的“魁霸司”。
后面密密麻麻，名字足有成千上万个，他也没有心思一个索阅了。
“我信了……”叶夜喃喃地说，“医生，你还知道什么？”
“想要得到法典，也就是神的力量，有两种方法。其一，是‘仪式’；其二，是‘吞噬’。
‘仪式’是召唤神，并与之建立关联的仪式。之后，神会赋予考验，通过者即为神的使徒。
神接着便降下祝福，赐予法典，让使徒行使自己的神力。”医生说。
“法典和力量是唯一的，持有法典的使徒如果死去，那么法典将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世。
有可能是一只熊，一条鲸鱼，一棵树，一枚宝石，这是无主神力的表现，叫异化。
这样，就要说到第二种方法，‘吞噬’了。
这就很简单了，找到无主的法典，吸收它，就能拥有法典和神力。”
“吸收？怎么吸收？”叶夜问。
“吃掉啊。是动物的话，就吃掉它的关键部位，脑也好，心脏也罢。如果是树，就吞下它的叶子或是根，宝石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的话，就磨碎了，用水服下。”
“这么简单？”
“是的，我也是通过吞噬得到了这力量。”
医生顿了顿，神秘兮兮地说：“不过，也许会有其他手段来得到法典，但我不得而知，除非能找到那东西……”
“是什么？”叶夜问。
“神忆单元。听过吗？”
“没……”
“有人说它是虚构的幻想，但我相信它是确切存在的。只是除了这东西的名字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嘿，如果你能找到它，必须卖给我，我愿意出一千万渊！”
“土豪！”叶夜两眼放光，“那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东西？”
“哼，你以为这一千万这么好赚么？我说过这东西除了名字之外，没有任何线索。这神忆单元，据说是记载着大量的召唤神的仪式方法，以及如何将法典从其他形态还原的方法。”
“这样吗……医生，你还是再和我说说法典的事吧。”叶夜说。
“嗯，好。你说吞噬是不是最理想的手段？不需要召唤神的仪式，也不需要通过神的考验。然而，天下间又怎么会有免费的午餐。”医生说着，他捋起了自己的刘海。
他白皙的额头上，是一道可怖的疤痕。
“吞噬任何非仪式而产生的法典，有导致精神异常的可能。吃掉这‘教条等级七’的心灵手术者，差点让我撞死在墙上。这是神给予的代价，神赐的疯狂。”
医生说完，拿起他刚才找出来的头环。
“这东西也许可以帮你找回记忆。”
这头环看起来非常廉价，碎裂的外壳，电子元件和发黄的金属丝暴露在外，插上电源的时候，还闪出一团火花，发出“噼啪”的响声。
“医生，我还有问题……”叶夜紧张地扯了扯衣领，“你说的教条等级七是什么？我抢走的那个人的能力，上面也有这样的字。”
“你把书翻到创世纪元那一章，第十三节。”医生说。
叶夜翻到那里，写的是神创造人的过程。
神根据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人。
人有着与神同等的力量，也和神一样悖逆，竟敢觊觎神的王座。
神于是采取了行动，在人的身上套上了成为凡品的枷锁。
首先是加诸情欲，让人为了悲伤而痛苦，因爱恨而挣扎，被愤怒支配；
继而剥夺神权，人的力量再也不与神同等，一切神的特权再与人无缘；
随后，人被逐出神域，从此要受天灾之苦，无法品尝圣水的甘霖，圣果的甜美；
接着，摘除了人的灵能，使之再也无法听懂百鸟和走兽的语言，感知风雨和草石的过去；
之后，神还更进一步。
他钳制了人的智慧，孱弱了人的身躯，堕落了人的心术。
曾与神平等的人类，便沦落成了如今的人类。
加诸情欲，剥夺神权，逐出神域，摘除灵能，钳制智慧，孱弱躯壳，堕落心术。
以上，就是神加诸在人身上的七种教条。
“能力者们就是以这七种教条，来定义能力的强弱。他们认为，若将神套在人身上的这些枷一一解除，那么力量也会一步步增强，接近神，成为神。”医生说。
“那么，教条等级越低，力量也就越强吗？教条等级零的，就是神？”叶夜叹了口气。
“正是如此。”医生说，“你的能力教条等级是多少？我的能力就是心灵手术者，教条等级是七，最低级的。”
“我也不知道，我连能力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叶夜摇头。
“通常法典的扉页会用古代语写下的，你看看。”医生说着，让叶夜把书叫出来。
但叶夜的书除了那抢回来的黑色书页有文字外，依旧是一本无字天书。
“嗯？这倒奇怪。”医生也十分疑惑。
“医生，如果已经有了一种能力，再去吞噬法典的话，那会怎么样？”叶夜问。
“二者只能取其一，当然了，选择的是更强的法典。但每一次吞噬，仍然要冒着心智崩溃和癫狂的风险，无一例外。除非能找到神之药，才能抑制这神赐的疯狂。”
“神之药？”叶夜心头一紧。
那个绑走姐姐的异常者，也提到了神之药，难道姐姐和法典有关吗？
想到姐姐，叶夜慌忙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
“惨！姐下班的时间快到了！说好要去接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