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师徒和青乌子分别后,往西域八十一国化胡去了。
青乌子前往东方,一是为了到鲁国看望身体欠佳的师兄孔子,二是要到齐国寻觅和豢养新生的龙脉。
鲁国都城,曲阜的孔府。
孔子躺在病榻之上,回想着自己为了恢复周礼而奔波的一生,政治主张鲜有诸侯采纳,感叹天下失道,世人顽愚。
近年来,一连串发生了好几件事情,对老年的孔子打击太深了。加上几个月前子贡从齐国回来,把儒家在田氏取齐事件中落败的消息告诉了他,愈发加重了他的病情。
青乌子来到病榻之前,紧握着师兄孔子的手,关切地说:“师兄,几年不见,不料竟病重如斯夫!兄一生豁达,宜以保重身体为首,切勿为近年来之诸事而烦忧!”一提到近年诸事,触动了晚年以来极易感伤的孔子,因而孔子痛哭着说:“师弟!吾之独子孔鲤,吾之爱徒颜回,皆先我而去,真乃天亡我也!天亡我也!”青乌子安慰道:“生死有命,还望师兄节哀!”
良久,孔子情绪稍微缓和地说:“两子早丧之事,为兄的心绪本来已趋于平复。然而,今年春天敝国西狩获一麒麟,夫麒麟者,瑞兽也,当出现于尧舜那般之盛世,而今天下大乱,麒麟现世,实乃不祥之兆耳,吾道之将废,可知矣!几月之前,据你师侄子贡回报,齐国乱臣贼子田常弑君,礼崩乐坏至此也,吾之道将废矣!”青乌子着安慰道:“师兄,如今已是古稀之年,未竟之事业,诸事就交由门人弟子,千万莫再忧伤,修养万金之躯,此乃大事。”孔子谢道:“有劳师弟不远千里,前来探望,为兄的身体自知也,不日即将康复。不知师弟往后将欲何为,又将欲何往?”
青乌子就把他从师傅苌弘流传下来的仓颉体乾坤术中悟出的宇宙三道论,以及自己想用从乾坤术中学到并且优化后命名的堪舆术,来寻找新生的龙脉,重新匡正天道的志向,对孔子叙说了一番。一向认为儒术才是治理天下正道和不言怪力乱神的孔子,同样和老子一样,虽然赞赏师弟青乌子的见解,但是对龙脉之说也和老子的态度差不多。青乌子见师兄对龙脉之说流露出不太认同的神色,知道自己与师兄孔子对治天下的主张,是有分歧的。于是也不再多话,随即告别了孔子,往齐国而去。
青乌子一路走走停停,到达齐国都城临淄时,已是第二年的春天。
这一日,阳光明媚,临淄城东郊的淄河两岸,群芳斗艳,姹紫嫣红,风光旖旎。
青乌子正闲庭信步而陶醉于这美景之中,忽然不远处急促地传来了呼喊救命的声音。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女子落入水中,正在水中奋力挣扎。青乌子不由分说,飞奔而至,跳入河中把女子救了出来。
女子已被河水呛晕,青乌子蹲在女子身旁,仔细地打量着她。被水打湿的衣裳透露出女子婀娜的身材,面若桃花,眉如柳叶,吹气如兰,发髻高耸,衣着华丽,淡雅之中显现着高贵的气质。青乌子一时竟被女子的美貌吸引住了,不觉看得有点儿发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嘤咛一声,女子已然苏醒。猛然见一男子蹲于身侧,并痴痴地看着自己,出于人的本能反应,以为青乌子要对她图谋不轨,女子叱道:“你乃何人?将欲何为?”青乌子顿时醒觉,忙赔礼道:“姑娘恕罪,在下失礼也!鄙人复姓青乌,名儋,字子负。不知姑娘芳名,适才因何落入河水之中?幸亏在下恰好路过。”女子这才知道,原来此男子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惭愧地说:“感谢公子相救,小女子误会公子也,还望海涵!”青乌子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鄙人刚才却有失礼之处,才使姑娘误会。”相谈间,四目相对,一瞥之下,青乌子英俊的脸庞映入了女子的眼帘,女子羞涩地移开了她的视线,娇滴滴地说:“小女子,姓田,名姝。今日来淄河踏青,方才在河边浣洗丝巾,不慎失足滑入河中,幸得公子相救。”青乌子说:“姑娘谈吐优雅,必是出生富贵人家。”田姝搭话说:“当今齐相田常,正是家父。”青乌子说:“原来是田相千金,幸会!幸会!”田姝问道:“公子何方人士?来齐国有何贵干?”青乌子答道:“在下乃一游学士子,久闻齐国山川形胜,特来一游。”田姝喜道:“小女子也好游山玩水,可否与君同行?”青乌子委婉地说:“如此只怕姑娘之家人未免担忧。”田姝历来率性,想做什么就立即行动,说:“公子,如蒙不弃,便结伴同行,小女子修书一封寄回家中即可。”
于是,二人便一同上路,同游于齐国的山水之间。青乌子驱动着司南仪,一路追踪齐国的龙脉之气,这一日,他们沿着玉水往泰山北麓方向前行。只见玉水蜿蜒缠绵,一路风光逶迤旖旎,他们先后来了到锦绣川、锦阳川、锦云川,这就是泰山北麓的三川,川流清幽柔情,逐级叠增,美不胜收。来到泰山北麓仰望泰山之巅,更是神游齐天,崔嵬绮丽,层峦叠翠,令人迷恋忘返。
青乌子问田姝说:“姝妹可知泰山之来历否?”田姝萌萌一笑说:“不知也,请子负兄细细道来,妹悦耳闻之!”青乌子便说:“传说,盘古氏开天辟地之后,躯体化为五岳,即头部为东岳泰山,左臂为南岳衡山,右臂为西岳恒山,腹部为中岳嵩山,足为西岳华山。东方者,万物生长之春也!故泰山乃是五岳之首,称之曰‘五岳独尊’。昔日,黄帝、舜帝皆封禅于泰山,故又有‘直通帝座’之美誉。泰者,极大、通畅、安宁也。《易经?泰卦?序卦传》有云:‘履而泰,然后安,故受之以泰。泰者,通也。’是故古人云‘泰山安,四海皆安’。此则泰山之由来也。”田姝含情脉脉地端详着青乌子,听得非常入迷,媚笑着说:“子负兄,博古通今,当世之大才也。”青乌子谦虚地微笑着说:“姝妹谬赞!兄愧不敢当耳。”两人边聊边行,一路上只见泰山飞瀑流鸣、山泉密布、河溪交错,挺拔雄伟、山势奇特、险峻多姿、水明山秀、幽情逸韵、奥妙无穷。此情此景,谈笑风生之中,二人互生情愫、相互倾心……
时光飞逝,光阴荏苒,转眼之间又过了一年。青乌子寻到了齐国的龙脉所在之地后,便携手田姝返回齐都临淄。
公元前四百七十九年四月十一日,伟大的万世师表至圣先师,孔子孔老夫子再一次躺在了病榻之上,弥留之际用虚弱的手拉着弟子曾参的手,发出微弱的声音对曾参讲:“子舆!为师将去见儒家元圣周公矣,吾之孙孔伋(字子思)就托付给你。今后你需多加教导,此子聪明伶俐,才智过人,必能将儒学发扬光大。”
曾参哭着说:“师傅,一定会长命百岁,万望保重贵体!承蒙恩师教诲,让参终身受益,纵使万死都不能报其一也!弟子定会把子思视如己出,抚养成人。”孔子断断续续地说:“子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丧吾也,岂能违之,有你抚养子思,为师放心。当今天下,无道久矣,你任重而道远也!为师一生为学、讲学、周游列国,皆为克己复礼。惜乎!世道昏聩,吾之主张,不为诸侯所用,王道复兴、兴礼隆乐之日,吾不能目睹矣。吾之子孔鲤,徒儿颜回、宰予、子路相继地先吾而去,让吾接二连三地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可恨逆贼田常,以下犯上弑君夺权,天下败坏已极矣!你辈众人,有早夭者、有为官者、有经商者,为师本以为颜回能接吾衣钵,痛哉!他却英年早逝,天亡我也!如今唯有你品行端正、敦厚忠诚、专注于我儒家之学术,你务必率领众弟子,弘扬儒术,以救万民于水火!复兴王道,匡扶礼制之重任,非你不可!……”曾参泣不成声地说:“弟子谨遵师命,即使不能把儒术发扬光大,也断断不会让儒术失传。”
此刻,一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天纵之圣的大圣人孔子老先生,便带着些许的遗憾与世长辞了。
“师傅!……师傅!……师傅!………”弟子们顿时陷入悲痛的深渊,哭声铺天盖地、震动宇霄。弟子们都以发送父亲的丧礼来为孔子发丧,丧礼由擅长于主持祭祀之礼的公西赤主持。葬礼集中了夏、商、周三王的礼节,简朴而又隆重,既符合礼仪,又符合孔子的身份;同时,既寄托了弟子们的哀痛,又弘扬了儒家治世的思想。把孔子葬于鲁城北泗水之上,并且弟子们都在孔子的坟墓旁修建房子,为他老人家守丧。
而与此同时,前来给师兄孔子奔完丧之后的青乌子,就火急火燎地往楚国而来,为的就是解救他的红颜知己田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