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何用?”鱼鼓问。
“乃是窃贼惯用之物,不过此刀确实精美的过份了些。”孟谈比划‘割’。
“太好玩了,像是头钗。”鱼鼓惊艳道:“哥哥给我吧?好漂亮!”
毋恤攥紧手心,朝前方呶嘴道:“那人找了来。”
孟谈鱼鼓闻听亦是朝前看去,但见‘毡帽’将手在袖口腰间一阵摸索,遂扭身向地面巡视......。
“不管他,没了趁手的家伙,谅他无法犯案。”孟谈道。
“窃贼很多吗?”毋恤轻声问道。
“多如牛毛”孟谈道。
“外面......好乱”毋恤道。
“三位,可否见到......一物?”‘毡帽’拐回身行至三人身前询问道。
“没有”鱼鼓忙道。
那人笑道:“都没问是什么,便道没有?捡到了就拿出来,我就当无事发生。”
张孟谈挺胸立在鱼鼓身前道:“那你便说明遗失了何物?有何用?”
“咦?还真是你们捡到了。”‘毡帽’冷笑道:“回头看看”
毋恤遂回头望去,身后已有三人封住退路,心说‘难道这世上坏人如此之多?’
正值此刻,便听得有人大声呼道:“钱,我的钱没了!有窃贼偷了我的钱!”
随即,另有人也发觉遗失了物什嚷道:“我的褡裢被割!......”
张孟谈正待开口,不想毡帽抢先道:“都别急,窃贼在此处,已被我拦下!”
众人纷纷聚拢,七嘴八舌声讨,毡帽指着毋恤三人道:“便是这三个小贼。”
张孟谈怒道:“朗朗乾坤公候脚下,由不得你血口喷人!你分明才是窃贼,却反咬一口。”
毡帽哂笑道:“窃贼必有蛇刃,为的就是割裂衣襟褡裢,你们可敢让大伙搜身?”
毋恤身后贼党亦是附和,一时间众人眼光都看向三人。
“你!你们!都是一伙的!”鱼鼓指着‘毡帽’等人怒道。
“贼娃子,让大伙搜一搜不就清楚了?”毡帽怒道。
鱼鼓一时间憋屈的面红耳热,跺脚道:“那你们也要让大伙搜!你们身上一定藏有赃物!”
毡帽笑道:“无妨,大伙尽可来看看。”他说着便敞开衣襟。
“没用的,必然已经转交他人了。”张孟谈悄声对毋恤道。
“还能这样?”毋恤疑惑道:“是我多事,连累与你们。”
“别嘀嘀咕咕!快把褡裢打开让大家看!还有那女娃,也要看看衣襟内可有赃物!”周围人等不耐道。
三人毕竟年幼历经世事颇少,此时便有些窘迫。
待姑布子卿退下,自去准备一应‘观相’事宜,赵秧便与董安于商讨与五卿会晤之事。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办此事。”赵秧道。
“主君,先往中行和范家如何?”董安于道:“难咽下的不妨先嚼一嚼。”董安于道。
赵秧沉思片刻,道:“还是先往智家,智砾是中军将,为正卿;我乃中军佐,为次卿;上下有别方能进退有度;况且若先往中行和范家,那其余三家必会心生嫌隙反而不美;先友后敌,黑白分明,才是正大阳谋。”
“主君明鉴,臣叹服!”董安于拱手道。
“可为智家准备了薄礼?”赵秧问道。
“已备,但事有仓促,寻常了些。”董安于答道。
“无妨,我自有豪礼奉上。”赵秧道。
董安于疑惑的看着赵秧,赵秧嘿嘿笑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车架马匹准备妥当,一行人素衣简行出赵府,待行至灵公台附近街口,便见前方人影幢幢堵塞了行程,赵秧便与董安于计议绕行,但嘈杂之声中却传来众人呼喝怒骂,亦有女儿家忍泣辩白之语,董安于耳廓耸动,开宗境的修为顷刻开启,听力立时灵动数倍不止。
赵秧皱眉道:“为何会有啸林卫的人?”
董安于心知赵秧乃大宗境修为,耳力更胜一筹,遂也凝目四顾,盯视前方人群外围两人道:“还真是,不知他们口中‘那小子’是何人?值得啸林卫如此上心?”
只见啸林卫二人又是一阵低语......。
赵秧与董安于相视道:“乃智果遣派!”只见啸林卫其中一人已是离开人群。
“去看看”赵秧说着下了车,与董安于信步上前,立于啸林卫余下之人身后,朝人群中望去。
董安于讶然道:“是他们?”便要上前,却被赵秧按住手臂道:“且慢!”,遂沉声咕哝道:“惹是生非!”
只见众人已是人声鼎沸,俱是义愤填膺的‘讨贼’,张孟谈涨红了脸与众人分辨,鱼鼓双目嫣红失声啜泣,而毋恤却沉默不语只是将身体挡在鱼鼓身前。
此刻‘毡帽’突然出手朝鱼鼓头发抓去,口中喝道:“贼娃子还不交出蛇刃!却要等到大伙搜出来才死心吗?”
毋恤倏忽攥住毡帽手掌,‘毡帽’悚然惊觉,挣脱之下竟似带了镣铐,脱手不得。他大叫道:“还欲行凶不成?”
众人亦是惊疑‘那小子’怎如此蛮力?却见毋恤伸出另一只手,打开手掌,一柄锃亮蛇刃安卧于掌心!
“蠢笨!”赵秧对董安于低声道:“打死也不能招嘛!”
董安于凝声成线苦笑道:“您也没教他嘛!”
赵秧目光却瞄向身前啸林卫那人,冲董安于微微点头,董安于一副了然之色,心说‘此人若有异动当即打杀。’
张孟谈此刻心中亦是急道‘十六儿你真是......这下完了,有口难辨!’
毋恤对‘毡帽’道:“它是你的”声音不大却使在场之人俱听得清楚!
董安于皱眉,暗道‘也不怪毋恤显露武士境修为,若非这样又怎能镇得住众人?’
赵秧亦是看向董安于凝声成线道:“还真是武士境,不然此声盖不住众声,行啊老董,看来你是倾囊相授啊!”
“他偷的”,凝声成线是修为晋身开宗境才能显露的绝技,只有交谈之人才能听到对方言语。董安于此时却并未凝声成线,而是‘张口无声’,以口型示与赵秧道。
“一个想偷,一个愿与他偷,一伙的。”赵秧自语道。
此话料那啸林卫也听不明白,故赵秧并未凝声成线防范于他,身前啸林卫似是听得此言,便回头观瞧,被赵秧冲他一瞪眼,立时脖颈清凉!急转回头去。
“我说是你的,便就是你的!”毋恤道。
“呵呵,贼娃有何证据说是我的?若是信口雌黄,你便罪加一等!”‘毡帽’高喊道。
“刀是我捡的”毋恤口气稍重道:“但刀鞘却在你身上。”
“啊?还有刀鞘?”
“如此小刀,那能有刀鞘?胡扯呢吧!”众人纷纷议论道。
张孟谈和鱼鼓亦是疑惑的看向毋恤。
‘毡帽’向周围叫道:“大伙看啊!这贼娃开始胡乱攀扯!”他力挣臂膀,但仍是被毋恤紧扣脉门,气急败坏道:“你再不撒手,爷便要杀了你!”
“没用的”毋恤似是自语道。他突然将‘毡帽’手掌向怀中一带,‘毡帽’手虽解脱,但颈项却被毋恤握于掌中!
“好!”见毋恤身手利落,‘有人’不禁叫好,但瞬时发觉无人响应,遂尴尬收声。
董安于疑惑的看向赵秧,心道‘主君好不淡定。’
只见毋恤掐住毡帽脖颈,一指他的发髻,对众人道:“刀鞘便藏在他发髻之中。”
众人皆不确信,有位好事老者凑上前来道:“大伙若信得过德祐铺子,我便替天行道一次,亲手验看刀鞘是否在他发髻中。”
“冯掌柜出马我等岂能不信?”
“这是冯德祐老爷!德祐铺子的老掌柜,大周朝的毛笔他们家第二,没人敢第一!”
“老爷子,您来验看最是公道!”
“请老爷子出手!”
冯德祐微笑道:“那老朽就开始了!”他心道这条街上这几个毛贼猖狂日久,我心知肚明,却苦于成伙犯案查无实据,今日被三个小娃撞上,老朽少不得要主持个公道。
眼见冯德祐上前便要解开他的发髻,‘毡帽’声嘶力竭道:“你们......俱都被贼娃子......蒙蔽!”
毋恤手上略加力,只用了武夫境一成修为,便让毡帽干瞪眼难说话。
冯德祐边道:“由老夫亲手打开发髻,纵是无所获,也不会辱了你面子。”遂抖开‘毡帽’的头发。
孟谈和鱼鼓屏住气心道‘真的有啊,别没有啊,不能没有啊。’
“在这里!”冯德祐突然吼道。只见他从‘毡帽’发髻中捏出一根‘发簪’,毋恤亦将手中‘蛇刃’交给老先生,冯德祐两手相合,将蛇刃插于‘发簪’之中,竟是严丝合缝浑然一体顷刻间便‘恢复’了发簪全貌。
众人不禁恍然!“原来是贼喊捉贼!”
“还有那三个均是一伙的!”冯德祐立时指向毋恤身后道。
众人七手八脚将他们按了,并由其身上搜出赃物,冯德祐回首笑眯眯问毋恤道:“小子,怎知道他有刀鞘?”
赵秧等人听此一问,亦是关注,毋恤脸色泛红道:“谢谢老伯伯,我也不知是否真的有刀鞘。”
“啊!”众人惊愕,赵秧亦是瞪眼,心道‘却是瞎蒙来的!’
冯德祐道:“小子定然不会无的放矢,老夫愿闻其详。”
“小子说说呗!”
“老人家问了,不说可是无礼!”众人都嚷道。
毋恤无奈道:“我起初捡到蛇刃,触及蛇头觉得有些油腻,恰好妹妹说像是一柄发簪,我便信了几分;后来却看到它十分锋利,若是做发簪藏在发髻中,便会伤及发肤,需有刀鞘方可两全。且平日里盗贼用具定是藏于隐秘便利之处,故我推测......。”
“阿噢!原来如此!”大家一阵感慨。
“小子有些不凡呐!”冯德祐道:“若是家境贫寒,可到我德祐铺子谋份差事。”他看毋恤着布衣,便道。
“谢谢老伯,我现如今有差事,”他望了孟谈一眼道:“我们......原是要去......”
“对呀!”张孟谈欣喜道:“原本便是要去德祐铺子给老师买笔!不想遇到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