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公此刻已是自身难保,哪还有暇接应!还不快将玉玺交出?我等倒是可留你们一条性命!”蒙面人厉声道。
毋恤心道‘如今一层死了一个侍从,二层两个侍从已是强弩之末,第三层定是俊彦守护,且至少正与两对手交锋。’遂挥刀便上,蒙面人见‘援军’赶到,俱是振奋,皆身形微侧腾出路来,意图使毋恤直接与侍从血拼;不料‘援军’经过身边时,突然刀光闪过!蒙面人惊瞪二目望着毋恤,心说‘兄弟你这刀使得也太夸张了些!’便脖颈蹿血倒于地。
侍从惊愣,毋恤拽下些蒙面布道:“上三层!”
“十六子!”这二人认得毋恤。遂返身随毋恤冲上三层。
俊彦浴血,一手挥剑,一手持红漆木椟,正自苦斗,却见阶梯之处又冒出黑衣之人,不由悲愤心道‘三位兄弟均已遭难,我便拼了吧!’可他却是疑惑,与晋公约定的救兵为何久久未到?
蒙面人大喜,忙呼道:“快一同杀了此人,他手中木椟内便是晋国的玉玺!”
“交给我”毋恤应声而至,刀风起于青萍之末,无影无形却摧枯拉朽迅疾如风,正是破风刀法第一式月夜摘星,右侧蒙面之人头颅滚落。
左侧蒙面人惊怒交加,却发觉一颗飞镖已然钉在心口。
俊彦被一连串速杀惊诧,将利剑横于胸前厉声道:“休要耍诈!”
毋恤这才将蒙面布彻底取下道:“是我。”
俊彦身形踉跄委顿于地,费力的笑道:“是你?莫非你便是晋公所说的后援?”
今日测试‘胆大’‘命大’他对毋恤可说是印象深刻,况且今早毋恤搭救晋公后,索衫讹靴,俊彦都在场不说,那临时换上毋恤‘丐’服之人也是他。此刻俊彦捂住身上的伤口,将玉玺递给毋恤道:“拿着,晋公玉玺,要用命......护它!”
毋恤立时将疗伤药取出递给俊彦道:“为何会出现蒙面之人?快说!”
俊彦并未隐瞒急道:“此前晋公与我忽发觉今早刺杀之人已混入赵府,且人数更多,已隐然形成合围之势!晋公情急之下已遣人回宫召救兵,又刻意取出玉玺藏匿,分散刺客心神意图拖延时间。”
“嗯?”毋恤皱眉问道:“刺客混入赵府,晋公为何不......告知赵秧?”
俊彦不做声,毋恤身后跟来的侍从急道:“谁知道刺客为何人所派!若是......”
“若是赵秧所派?”毋恤接口道:“懂了!”
俊彦凝视毋恤心道‘此子竟直呼其父名讳,父子之间定有蹊跷!’他遂道:“现在看来,蒙面人应是逆贼朝所派,晋公与赵将军俱是刺杀目标。”
毋恤心说‘前两日我将那电浆雷球引往逆贼朝处,今日便有逆贼朝派刺客来袭,不知其中可有牵连?’但此时情急来不及多想道:“坏了!我娘和鱼鼓还在那儿!”旋即重新蒙面,跑出承恩塔。
方出门迎头遇到把风头目,那人见他手持红漆木椟,立时兴奋道:“得手了?快交于我!”又见毋恤迟疑,急道:“老子不贪功,定会如实禀报统领!”
“我不信”毋恤将手背转身后道。
“哼!那便由你!”头目遂转身道:“还不快走!”却见他倏忽反手一刀斩向身后。
“噗!”圆月弯刀使出破风刀法第二式推窗望月,连肩带臂一并削落,“居然敢算计我?”毋恤嘟囔道,遂补刀。
毋恤心急如焚一路狂奔,但路过智瑶身边时,却将那红漆木椟快速塞进智瑶怀里......。
兵器撞击、妇孺嚎啕、喧嚣怒骂之声渐近,毋恤不由心头火起!心说‘杀晋公、杀赵秧尽管杀便是,为何连累妇孺?’方入内堂便见申佳正与一蒙面之人撕扯,阻他拖走毋恤娘亲,明月被拖拽的风摆莲荷!毋恤大怒喝道:“休伤我娘!”便一刀劈下!
“恤儿住手!”毋恤娘哭道:“他是舅舅!”
“舅舅?”毋恤刀悬半空。
蒙面人趁势摆脱申佳,立道:“恤儿,舅舅特意来接你们母子!快跟我走!”
“真的假的!”申佳惊愣。
毋恤急道:“谁也走不了!大队兵士马上就到!快摘下蒙面!”他一把拉住申佳道:“八哥快带他们回我家,此地不可停留!快走!”
高山闻听知道今日之事断难善了,忙跟申佳遁去。
娘亲背影渐远毋恤吁出一口气,朝内堂冲去。场院中束脩六礼散的满地皆是,众多妇孺仆从下人被十余个蒙面人围堵;另有三十余名蒙面人将晋公赵秧等围定,若非身边有晋公与老大夫羊舌肸,赵秧便可放开手脚厮杀。赵女娟和伯鲁、宁夫人、文悦等被蒙面人看的死死,董安于已是将开宗境修为祭出,独挡于众人身前。
赵秧环伺四周,见中行寅等未在近前,抽冷子忽问晋公道:“主公今日此来,可是要我赵秧的性命?”
“此话从何说起?”晋公反诘道。
“这些蒙面之人难不成俱是宫中侍卫?”赵秧冷笑道。
“休要胡言乱语!”晋公嗔怒道:“这些俱是今早截杀我的人!孤方才突然发觉他们已混入赵府,便用玉玺暂时吸引他们的注意,已派人去寻救兵了!”
“主公为何不及早告知于我?”赵秧道。
晋公冷然道:“莫非......孤办事还需你来教!”
赵秧却笑道:“主公现在总该明示臣下了吧。”
晋公颜色缓和道:“定是逆贼朝派来的死士,想必你我都在他账本上欠账极多。”
“主公疑我!”赵秧问。
“孤疑天下!”晋公道。
赵秧听闻,心下从未对晋公佩服至此,寥寥四字不但解了赵秧心中淤结,亦是将‘疑心病’说得堂而皇之。
“臣愚钝!主公莫与我一般见识。”赵秧边说边挺刀迎敌。
“废话!孤若掉根汗毛拿你是问!”晋公心说‘若非你敢当面质问于我,还真脱不了与蒙面人勾连的干系。’
蒙面人俱是拼命冲来,众人都已看出端倪,晋公姬午与赵秧才是这些人的目标,中行寅与范吉射似是无意的偏离战团,魏侈和韩不信却是护在赵秧身侧坚守不退,智砾挥剑抵挡之余厉声吩咐:“智申智果,带智家之人与我一同护持主公!”却将智氏子嗣护在身后。
“赵秧还不停手!”忽有蒙面人叱道。
“父亲救我!”却是五子稽和狂喊道。申佳、文悦亦是与他一同脖颈间架了利刃被推出。
“要杀便杀!老子至死不做人质!”文悦向左右蒙面人厉声道。
申佳冷眼瞥了文悦,便四顾张望,好在毋恤娘亲已然脱困,若是能见到毋恤也好报个平安。
“赵秧,若要留他们性命,你便俯首就擒!”蒙面人吼道。
“没用的东西!”赵秧怒叱,却一时犹疑不定。
“赵兄切莫上当!”中行寅急道:“爱子虽重但社稷更重!”
“夫君!快救我儿!”宁姬疯似冲向文悦,却忽然晕厥于地。
“哎呦!”文悦忽觉脖颈皮肉剧痛,犹叫道:“父亲不用管我!无非一死!”
“都给我住口!”赵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