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天际欢送着晚霞的绚烂,初春时节母亲携小姨与浣溪去了她们曾生活过的乡里,母亲与小姨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却未留在这里,姐妹俩满怀对对世外的憧憬,在那风华正茂的年纪便离开了这儿,也许她们曾为触及过这里的美,这种美可以将一缕渐失阳光映射在你心中、一股花草的余味残留在你的脑海、一种憨直的民风淳朴将你全部的融了,什么都不剩。
秀美的小山伴着时隐时现的小溪,被晚霞披上了一层紫金色的薄纱,如待嫁般静卧的新娘,略显了几分的婀娜,载着她们的牛车,穿行在满是青苔的石桥上,邻近的石屋上飘起渺渺炊烟,溪旁水牛懒散的卧姿,像极了诗里的景色。
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天性使然,虽有那么多的不幸,但在这般景色中,也把那些不幸暂时的忘却了,那是她成长以来没有见过的,她只知城镇间低矮的胡同,人流湍急市井,见的最多算得上是风景的,也许只有城镇边疏密的树林,或许还有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
临近外婆家时已是傍晚时分,最后一丝晚霞早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却是山中的幽静,破损的石墙映着两扇半新不旧的木门,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母亲携着小姨与浣溪在门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般推来了门,昏暗的烛光映衬着月影,略显的几丝诡异,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门声,一位身材瘦小,而又朦胧的身影站在屋门内,月光照在那枯黄的脸颊,只有片刻的停顿,只见两行斑斓的老泪应在了脸上,顿时只听两声嚎哭传进了浣溪的耳中,那时的她一脸茫然,远望着母亲与小姨一头抱住了外婆,这也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外婆,她只记得那双长满芒刺的老手,揉搓她脸颊时留下的痛触,母女们聊了很晚很晚,浣溪也只是隐约的记得,在她睡梦中渐停的泣不成声。
次日,一声穿入心肺的鸡鸣声叫醒了浣溪,她揉搓着眼睛出了屋门,却见一口乌黑的木棺挺立院内的一角,棺下几只悠懒的母鸡在寻觅着食物,棺材她还是认识的,亲人的离去对于她来说,确没有更多的理解。
浣溪出了院子,只见秀美的山溪应在巍峨的群山中,显得如此的清幽,远处的石屋伴随着淡淡雾气,将这里映衬的更美了些。她的余光扫过一个脏兮兮,鼻涕挂在嘴上的小男孩躲在石墙边远远地望着她,那种眼神像是见了什么新奇的物种般凝望着,目不转睛直直的呆里在那许久,浣溪却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转身进了院门,关门后却又微微的打开了一条缝隙回望了一下,却见他还是在那儿呆忘着,只是呆望着没有一丝附加的动作。
浣溪自小就多了些孤僻,胡同里孩子们嬉戏总很少出现过她的身影。她的幼年只有一个掉漆的发音盒和几本残旧的破书陪伴着她,但这些在那时又是见不得光的。顿时屋内传来急促的哭喊声,这哭声瞬时间打破了幽静,犹如一滴清水掉进了油锅中,闻声而来的乡邻急促的进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