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被生硬的拉近了屋内,只见一位面容焦黑,双眼直挺且又凹陷的老者静卧在床,急促的呼着短气,只有出的没有进的。母亲急切的拽着浣溪,嘶哑的唤着叫外公,此时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嚎哭着喊着外公,但老者没有任何的回应,还是急促的呼着短气,只是片刻间便没了动静,屋内的哭喊声更加强烈,哭声打破了山村的幽静,母亲和小姨哭了许久许久。
60年代末浣溪的父亲正时知青下乡的浪潮中,他便随着这浪潮来到了这少触世事的山村中,宋建国!这是她父亲的名字,爷爷在留洋归来后受到新思想的洗礼,便一头扎进了革命的道路上,其中的艰难和疾苦或许只有他们那辈人才真的懂,父亲的名字更加有了时代的特征,其实在那个年代都是诸如此类的名字。
宋建国进山后也被这如画般景色美醉了,远处两个姑娘在溪边嬉戏,一个更像是半大的孩子,而另一个如绽开的扶桑,艳红却又安静,他被这绽放得花迷呆了,在路旁呆了许久,忽然身后一声沉闷的牛鸣将他叫回了神,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与他同行的另一个知青奸笑的看着他,那笑容与他坐在路旁山石上的动作更是显得违和,如若陌生人见了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宋建国看着他随口咒骂了他几句,两人互骂着进了村……
与宋建国同行的知青叫王木林,他说自己出生时爷爷见家中有一堆木材干脆就叫了木林,但后来自己总在原说,木材也是材也是国家栋梁之才!他家姐弟妹五人,却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丁,家中长辈更是倍加的对他宠溺,以至于在这计划经济的时代勉强可以温饱,可他却被宠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胖子,在出发时他的父母都相继哭成了“泪人”,他满怀着对革命工作的向往,只是简单的和父母寒暄了几句,便头也不回的哼着革命歌曲去了集结点。
王木林与宋建国进村后便找到了村委会,这是两间在陡坡上的石屋,屋旁种着一颗不知什么名字的大树,粗的估计可以追溯到千年,屋内黑洞洞的,一位皮肤黝黑的老汉抽着旱烟,清灰色的烟将这不大的石屋罩了起来,老者得知他们的身份喜笑的说道,我们这条件不及你们城里,你们就将就一下,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今天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开始干活。
老汉姓周,名字记不得了,乡亲们都叫他二叔,宋建国与王木林也就一起随着叫了二叔,二叔带二人来到溪旁的一间旧屋,虽然旧但打理甚是整洁,屋内一张通墙的土炕上铺着几床旧的泛黄的被褥,王木木顺势间趴了上去,用他那扁平的林子嗅了嗅,转头说道新洗过的呀,二叔被他这举动下了一跳,他未曾见过这般无束的小子,不自在的笑了笑答道,洗过了、洗过了、还晒了一晌那!就这般寒暄了几句二叔就急促的走了,出院时还不忘回头喊了两句,明天早点起别误了农活。
傍晚时宋建国与王木林在二叔家吃了晚饭,便摸着黑回了住处,宋建国一头扎进被子里,鼾声随即响起,王木林也想如此,但无奈土炕太硬,趟的他浑身酸痛,几日路途上的奔波早已叫他疲惫不堪,在短暂谩骂声中也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声响彻心扉的鸡鸣声将宋建国从睡梦中叫醒,王木林却依然酣睡着,睡得依旧没有要醒的节奏,宋建国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从早已破旧深绿的的挎包中拿出一本书,出了门小心翼翼的藏到了院内的石撵下。他坐在石撵上心中默默响起书中的情节,至死不渝的爱情渺小而又伟大,但悲哀的却又叫人心生怜惜。懵懂的少年早已期盼着爱情的毗邻,却不知何时!或许在这深山中只有那陈旧的石撵可以听到他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