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秘处依然是那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只是此时脚下跪着的不是头戴斗笠之人,而是一个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
“露出獠牙的狗该咬人了”
年轻公子的话透着冷冷的寒意让中年男子不由得一震,略微思忖后低声问道:“大宗主的意思是她已经暴露了吗?”
“国姓爷的手段难道你不知吗?”,年轻公子加重了语气被质问之人撑在地上的双臂颤抖不止,看到他如此这般公子又道:“好了,并非责怪于你,起来吧,国姓爷大闹上京十楼你以为是肆意妄为吗?”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慌乱间中年男子站起身用衣袖不停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翌日东台的国情文书由高公公呈递给皇帝,阅览之后皇帝身体微微靠向椅背,别有深意的问道:“高荃,你知道龙的逆鳞在哪里吗?”
高荃眼珠转了转,微微曲躬言道:“莫非在龙颈之下?”
“那他们还敢动朕的逆鳞?”,皇帝突然暴怒狠狠的将国情文书摔在桌案上,“胆大包天,去……去把西门大官人找来。”
早已吓得跪伏于地的高公公应了句:“诺”,起身踩着小碎步向宫外跑去,刚出宫门正碰到三皇子祁鸿安的仪仗,只是他并没有坐在轿中由侧王妃罗妍儿陪着畅心的走在仪仗之前,二人更像是在散步,举手投足间尽显情投意合,伉俪情深。
“三殿下好雅致”,高荃躬身施礼道。
“高公公这么匆忙要去哪里呀?”,三皇子虽在问高荃但眼神满是宠溺的看着罗妍儿。
“陛下宣西门大官人进宫,殿下要是没别的事老奴先告退了。”
三皇子祁鸿安点点头搂上罗妍儿双肩,方走出两步似又想起什么,转身问将行的高荃:“近几日有些繁忙没顾上向父皇请安,父皇易怒,这几日没什么事搅扰吧?”
“殿下,陛下刚刚还龙颜大怒呢”,高荃心有余悸,眉间拢上忧愁之色,“您知道陛下最喜您抚琴,每每不悦听到殿下琴声总能宽慰,也不知您有着怎样的仙法三言两语间总能将陛下逗开心,抽时间去看看吧。”
“高公公谬赞了,我哪会什么仙法无非是不提家国大事扰了父皇心神”,说话间二皇子祁鸿宇与大皇子祁鸿远并肩走来,只是一个神清气爽一个郁郁寡欢,祁鸿宇眉开眼笑道:“没搅了三弟与高公公的好兴致吧?”
“没有,没有,两位哥哥这是要进宫吗?”,祁鸿安一直摇着头却非常懂事的让开了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弟一向聪慧,那我们先告辞了”,祁鸿宇拱手施礼,祁鸿远也跟着说了句:“告辞了。”
见到三皇子示意后,高公公这才离开,自觉耽搁了时间加快了行进的步伐。待祁连山来到御书房门前时正碰到两个皇子怒气冲冲的走出来,谁也不愿多看对方一眼,连祁连山和高公公躬身问好都没有打理,径直向外走去。
祁连山指了指御书房大门,高公公点点头,二人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正看到艴然不悦的老皇帝坐在轮椅之上喘着粗气。
“听说你与老大素来不睦?”
皇帝无凭无据的一句话令祁连山不知该如何回答,沉吟片刻后祁连山说道:“我与大殿下并无过节,也谈不上和睦与否,我西门乃陛下臂膀如何行事全听陛下旨意。”
“好一个臂膀,加固全国城防之事又作何解释?”
“陛下明鉴,我们行得端正,是凭真本事中的标”,祁连山言之凿凿,虽有祁鸿远暗中相帮但有一技之长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自然说话有底气。
“那你与老二呢?”
“陛下,臣与二殿下素无往来呀”,祁连山不知皇帝何意,只能以此搪塞,吕公公之事和雁荡山之事这位老跛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想必黑水城的大小事也瞒不过眼下之人,但他又明知故问,莫非是想让自己表态?
“若让你铲灭青衣坊可愿意?”
“陛下,臣求之不得”,祁连山打定主意,既然如何对两位皇子不好表态,对二皇子手下的青衣坊表态总该是够清楚明白了吧,这样的好处是还有回旋的余地,且看老跛子如何说。
“朕已令老大回了封地,看看这个吧”,皇帝将国情文书扔给了祁连山。在捡文书的同时他终于明白老跛子的意思是不让他与任何皇子有来往呀。
看到文书上的内容祁连山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心中揣摩:本也不是你白山之人,柳依云姐弟将百炼钢工艺出卖给青阳又如何?但祁鸿远一如既往的好手段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出青衣坊大掌柜是柳依云,他却早已知晓,可为何不告知自己呢?难道是贪恋人家美色?更高明的是不知不觉中已拉东台下水,看如此情形恐怕又高明过了头,本是三足鼎立之势变成了两虎相争,动了老跛子的逆鳞。等等!莫不是老跛子的意思是要连东台一起收拾让自己做第三足?插足别人之事做不得,若能做个大脚丫子还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祁连山差点笑出声,皇帝微微动了下眉角,不解的问:“爱卿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吗?”
“回陛下,不知青衣坊当如何处置?臣私以为若能将青衣坊收归西门,所赚银两以充其用则能更好的监察百官,亦不用朝廷每年调拨枉费国帑。”
皇帝从祁连山那一抹笑意中读出了他的心思,虽余怒未消但脸上也现出了微微得意似一切尽在掌控中,“爱卿本是商贾出身,如此处置并无不妥。”
“陛下英明”,祁连山抱拳施礼,眼见小聪明得逞不由得喜上眉梢,心中暗窃:收归西门以充其用,西门还不是我说了算,怎么此时觉得西门大官人这个称呼如此亲切如此悦耳呢?你个老跛子能省一大笔开支,是不是也很得意呀?
“爱卿不要得意得太早”,皇帝此言一出,祁连山立刻收住笑容呆在原地心中怔忪,难不成老跛子会读心术?
看着满脸诧异的祁连山,皇帝又道:“私通敌国发生在铁甲军中,当时铁甲军又是何人主事呀?”
祁连山一惊,老跛子此言在理,若深究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虽有祁鸿远在上面顶着,可谁又相信一个皇子会卖国通敌呢?只盼着到时别反咬一口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