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暂住实为囚禁,欧阳明净已寸步离不开将军府。谁都知道白山皇帝这哪里是和亲,分明是逼迫赤浑就范。春秋书局也相机印发了昭君出塞和文成公主远嫁的故事,受到世人追捧,言语间尽是对两位美人的溢美之词,诸如琵琶一曲千戈靖,定国安邦是女身;不避艰险明大义,芙蓉浴火美骄阳……
近来欧阳明净总是郁郁寡欢,闲来无事经常独自一人坐在池边盯着锦鲤发呆,任身边谁人走过也不言一语。祁连山看出她的心思,一个遨游周天的金丝雀如今被关入笼中,怏怏不乐亦在情理之中。
“应景”
祁连山手捧春秋书局印发的报纸,会心一语,眼瞅欧阳明净见她还是没反应,凑到身边关心的问:“要不我上书陛下,准我们回封地,只要保证你不逃跑我想他能同意的。”
“起开啦,你个花蝴蝶”,欧阳明净使劲推了推祁连山靠近的身体,似嗔似怨道“你们师徒二人都是混蛋,一个言而无信,一个风流成性。”
看着她倒蹙的柳眉,祁连山幡然醒悟这是在气她父亲呢,一拍大腿站起身勃然变色怒目圆瞪,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咬牙切齿道:“臭道士再让我见到你,拔光你的山羊胡子,打肿你的大鼻子,再让你穿着裙子涂上胭脂水粉在府中游行。”
“噗”,欧阳明净被逗得笑出声,眉目舒展开来悦色道:“想不到花蝴蝶歪点子还挺多。”
“那是”,祁连山顿时神气十足,傲然道:“十楼公子美名天下知,没点手段还行。”
半晌见欧阳明净只是笑而不语,祁连山停下浮夸的动作看了看周身并未发现异样,问道:“怎么了?”
欧阳明净笑靥如花勾了勾手指说道:“你过来。”
祁连山一步一试,战战兢兢,方到近前突然欧阳明净颜色一变拧住他耳朵,咬牙切齿道:“让你美名,让你天下知,说用这些手段勾引了多少贱坯子。”
“哎呦,疼,姑奶奶疼”,祁连山吃痛的喊叫着,“饶命呀,姑奶奶,不,神仙姐姐,啊,仙子妹妹。”
欧阳明净见祁连山耳朵胀红,气也出得差不多了放开了手,白了他一眼抿着嘴问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气消了?”祁连山坐回欧阳明净身边盯着旁边大柳树,不时用眼角瞟一眼她说道:“想你一个公主只身犯险来敌国朝堂助我解围也挺不容易的。”
“少臭美”欧阳明净冷哼一声继续道:“谁为了你呀,还不是那臭道士答应我如此这般便随我回赤浑。”
“我很好奇”祁连山突然止住话语,盯着欧阳明净笑而不语。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你好奇什么?”
祁连山轻笑两声一脸轻松的问道:“你是不是暗恋我呀,要不你是我什么人呀?管我勾引多少贱坯子呢?”
“我……”欧阳明净眼神开始飘忽,支吾半晌嘟起嘴言道:“我们是有婚约在身的。”
“哈哈”祁连山爽朗一笑,说道:“不逗你了,我是好奇师父好好的皇帝不做为何要遁入空门。”
“鬼才知道呢”欧阳明净双手托腮,若有所思道:“其实你这个人除了花点字写得丑点还是不错的。”
“是不是早就想好如何悔婚了?”
欧阳明净那纯真的脸上现出一抹会心的笑意,毫不遮掩的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你肚里的蛔虫呀”祁连山手腕一摇一摆做出虫子爬行的动作,用食指去挠欧阳明净。“咯咯”声顿起,二人又是一番打闹,倏的欧阳明净看到地上的报纸,问道:“你那会儿说什么应景呢?”
“你我和亲,正如这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布布他们此时印发这个故事就是将你比作文成公主呀”
“哦,这文成公主又是谁呀?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报纸上面写着呢”
“不看,你讲给我听”
“额,好吧”
故事刚讲完,欧阳明净食指杵着梨涡,眨巴着眼睛说道:“这么看文成公主并不是唐太宗亲生女儿,你的身份与她更像。”
“我是男的”祁连山无奈的耸耸肩撇撇嘴。欧阳明净不管不顾轻哼一声圆目娇嗔道:“就是你像”。
“我是男儿身呀”祁连山本想据理力争,但见欧阳明净站起身双手掐腰不容质疑道:“须眉不让巾帼,就是你像,哼。”
“额,好吧,我投降,就是我像。其实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你与我曾经的未婚妻长得很像。”
“少来”
“哎呦,疼,姑奶奶疼。”
……
祁连山上书皇帝请归封地,并好一通慷慨陈词有一万个不得不回的理由,并自比文成公主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爱国之心悠悠而不可尽书。白山皇帝看完文书忍俊不禁,若不是祁连山所写差点信了,轻哼一声还是同意了。
白山上京和赤浑中都之间国书来回至少月余,得此空闲几人回到黑水城简单改造了一下镇北侯府首先帮书生和耿布布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借口蜜月之机祁连山和欧阳明净同一对新人纵情山水云为伴,执意诗书月比邻,了却了尘世繁扰大感酣畅淋漓。
四人的足迹主要遍及上谷和龙关二郡,在游山玩水之暇顺带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是日,四人驾孤舟,畅游官庭湖,欧阳明净与耿布布相视一笑偷偷将玉手伸入水中趁祁连山二人不备撩拨了湖水,见二人顺头流水的狼狈样,咯咯的娇笑声响彻山谷。
祁连山与书生二人捋了一把脸上那冰凉的湖水,互相点点头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瞬时欧阳明净二人招架不住连连求饶,见不起任何作用,欧阳明净灵机一动,轻吐舌头冲耿布布挤了一下眼,旋即二人打起喷嚏来。
书生一下就慌了神,停止了打闹暗骂自己不懂得怜香惜玉,这若是着了凉患了病自己得多么心痛。二人凑到近前未及张口关心,两位小女子突然发力,书生二人跌落湖中,那银铃般的笑声再起。
晚间草庐之中撑起烛火,书生与祁连山二人开始勾勾画画,欧阳明净凑到近前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又在密谋什么坏事?”
“这是官庭湖堪舆图,不要打扰书生,来你出来跟你商量点事”祁连山站起身将意犹未尽的欧阳明净拉出草庐。
“什么事呀?还神神秘秘的”欧阳明净白了一眼脸上露出不稀罕的神色。
“没什么神秘的,我们想在谷口修一个大坝而已,这样能造福上下游数万百姓。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眼前有个着急事得解决。”
“什么着急事呀?”欧阳明净单手托腮想了一圈也没觉得什么事要紧。祁连山眯起眼坏笑着问:“这湖光这秋月美不美?”
欧阳明净点点头,祁连山搓搓手道:“你如这秋月冰清玉洁,我似那湖光波光粼粼,是你照亮了我的美。”
欧阳明净吐了吐舌头,努着嘴道:“休想打本姑娘的主意。”转身离去,祁连山快步追上前,说道:“就两间房,总不能把新人拆开了吧。”
咣当一声,木门被狠狠的关上,祁连山失望的喃喃自语道:“你没听过湖光秋月两相和吗?”
“你自己睡外面慢慢欣赏吧”房中传来欧阳明净那娇嗔的声音,言毕抿嘴一笑。见到此书生捂着嘴偷偷的乐不自禁,发现祁连山在盯着自己,只好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边走向自己和布布的房间边说道:“湖光秋月两不和,潭面起风镜已磨。”
半夜,不落忍的欧阳明净将冻得瑟瑟发抖的祁连山叫进房中,他顿时喜上眉梢腼腆的问道:“可以和了吗?”
“和你个鬼,就一床被子,中间放碗水吧”
“遵命”
躺在床上祁连山不老实的扯着被子,欧阳明净给了他一脚,不多时棉被又漫漫移向祁连山那边。欧阳明净坐起身怒道:“再不老实你就出去。”
由于动作有些大,水洒满了床,无奈二人只得双双来到外边赏月观湖,祁连山试探性的捧起欧阳明净双手,见她没反抗,又轻搂香肩让她依偎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