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弈正欢,院外传来呼声,张小满正准备起身,何其真赶紧一把拽住,生怕对方趁机跑了!
“别管别管...装作没听见便是,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今儿个毛狗拱了谁家母猪!”
“明儿个毛狗爬了谁家老牛!”
张小满一愕,若何其真说的是真话,连毛狗都忍不住了,那这村子,的确该添些女丁了,不然,长此以往,恐怕会滋生不少兔儿爷。
想到这里,张小满只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逃离这里的想法也油然而生...
来人是名老农,他头戴草帽,肩上扛着把锄头,脚上踏着双草鞋,额头的汗水,沿着脸庞滑落,打湿了身上的粗布。
见何其真正在下棋,老农顿时杵在了那里,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停地抹着汗水,也没了刚才那种‘高昂’的呼声。
张小满见状,立即起身招呼对方坐下,老农却向后退了两步,挤出一个笑容:“刚从田间回来,还没来得及清洗,别脏了您的板凳。”
张小满也不勉强,转身进入偏房,取了杯凉水,递了上去。
老农狠狠灌了几口,连声道谢,却只字不提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何其真在外冈村的声望极高,众村民也知道他的爱好是下棋,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气氛略显尴尬,张小满赶紧给何其真递了个眼色...
何其真翻了翻白眼,以表不满,继而侧过脸,冷声道:“是天塌下来了,还是王寡妇跟人跑了?让你舍得放下手中的农活,火急火燎的跑来,打断我下棋的思路。”
“村长,咱村口躺了个人。”
何其真慢摇摇地舒展了一下双臂:“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只是受了伤,满身是血,想必离死也不远了!”
何其真瞳孔一缩,继而呵呵一笑:“有我小师弟在,只要有口气,那就死不了,那人是男是女?年约几何啊?”
“女的!看着不到二十!”
“模样怎样?”
“比王寡妇年轻时还要强上几分!”
这话一出,何其真‘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非得一问一答才爽吗?若坏了我小师弟的大事,你信不信,我将王寡妇家的篱笆换成泥土围起来!”
老农张了张嘴,一脸无辜,继而悻悻低下头,也不知是畏惧何其真,还是畏惧那泥巴墙。
张小满:“...”
“跟我有何关系...”
何其真两眼放光,身子向前移了移,凑到张小满耳边,嘀咕道:“小师弟,咱‘外冈村’啥都不缺,就缺女人,刚刚你也听见了,那人年轻貌美,又受了伤,这可是天赐良机,送到嘴边的肥肉,你可得给我咬住咯!”
说着,也不等张小满开口,拉着他便往外跑,就连从不离手的铁球,都懒得管了。
一路疾驰,何其真虽然年过半百,却跑在最前面...
村口...
人潮涌动...
有人见何其真赶来,立即高呼一声,原本围成圆形的人群,自觉分成了两排,让开了一条道路。
临近,何其真眉头狠狠一皱,继而厉声喝道:“谁让它躺在这里的?”
众人相互打量,交头接耳,有人回应道:“是她自己躺在这里的,我们也刚从田间回来!”
众人答非所问,何其真气得咬了咬牙:“我问的是这条毛狗,它怎么躺在这女孩身边,而且还离这么近,万一它身上有个什么传染病,你们就成了帮凶!”
“村长,最先发现这人的就是‘阿毛’,我们也试过将它赶走,可是,万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不是您经常强调的嘛!”
何其真被噎得无语,先来后到,的确是他一直灌输的思想,特别是对王寡妇...
“张大夫来啦!”
随着临近,张小满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原本趴在地上‘不离不弃’的‘阿毛’,也起身蹲在了人群前,一条鲜红的舌头随意掉在嘴边,不停地流着哈喇子,给人一种垂涎三尺的感觉。
张小满当然没心思去揣摩一条毛狗的心思,他径直来到倒地之人身旁,缓缓蹲下,伸手搭在了对方的颈动脉上。
“脉象微弱,时有时无,有陨落的征兆...”
接着,他又查看了一下对方眼眸。
“瞳孔并没放大,还有抢救的余地...”
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到对方的伤口上。
“一箭穿心,没射中心脏,只是这箭矢留在胸前...”
“要么是被人追杀,要么是不敌逃跑,但肯定不是被人暗算!”
张小满跟着郭东里走南闯北讨江湖十余年,无数次的实战,无数次的逃亡,让他练就了同龄人没有的洞察力与逻辑分析能力。
然而此刻,他犹豫了...
其实,这就跟‘扶’与‘不扶’是一个道理!
救,追杀少女的人迟早会寻上门,到那时,势必会连累眼前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
不救,将其丢在村外,让其自生自灭,最多搭上一副棺材...
两个选择,就张小满个人来说,他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在这个世界,活着难,活下去更难,想要活得更久,难上加难。
“小师弟,还能不能救,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是不是担心对方中了箭,治好后会留伤疤?”
“那只是小瑕疵,你看这脸蛋,你看这身材,你看这...”何其真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指,瞟了众人一眼,弓着身子凑到张小满耳边,小声道:“小师弟,师兄是过来人,这女人啊,躺下以后,跟咱们男人没多大区别,但是,你看这少女,她躺着都有这么挺,要是站起来...小师弟啊,古人有云,某大无脑,你俩成亲以后,你稍微耍点心思,她肯定会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你让她往西,她不敢往东,你让她洗衣,她不敢做饭,这种女人...哼哼...”
何其真吧唧了一下嘴巴:“可以堪称极品...再说,咱们师门不能无后,师兄年事已高,这传宗接代的重任,你得担起来...”
张小满无语,真想拿块板砖给拍过去!
此刻,他也明白了上辈子听过的一句话...
男人啊,无论到了什么年龄段,心里挂念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想必你也不陌生吧!”张小满回怼了一句,狠狠瞪了何其真一眼,随即运转真气,向着少女的伤口按去。
然而,当真气顺着丹田流向指间之际,一股若隐若现,可十分狂暴的气息,刹那从少女的伤口迸射而出。
与此同时,少女嘤了一声,嘴角溢出了血迹...
只是这血,不是红色,而是黑色...
少女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苍白,宛若白纸一般...
张小满只感觉手心一热,琥珀所化的图案直接将这丝气息融化,与此同时,他的脑中,多了一些信息。
张小满神色大骇:“这一箭,竟出自修士之手,若不是琥珀将那一丝气息融化,就凭方才那一击,自己这条手臂,不废也残!”
“而且,这还只是残余气息...”
“这少女,竟在如此恐怖的修士一箭之下没死,还逃了出来,她到底什么来头,本人又是什么修为?”
心有疑惑,但张小满已有打算,一定要救,只是治好此女之后,就立即离开外冈村!
为何要救?
只因修士二字!
四年来,他除了上山采药,就是宅在院中,刻画阵纹,修炼‘无尘诀’和‘踏风步’,为的就是提升实力。
外面的世界的确危险,不过,只要有实力,加上自己谨慎的性格,活下去,应该不成问题。
到时,恩不需肉偿,只需对方告知自己一处灵气浓郁的地方即可...
这要求,应该不高,即使对方不答应甚至翻脸,张小满也已想到了对策,毕竟,被反咬一口的事件,在上辈子那个法治社会不算少!
他留在此地,因为灵气,离开,也是为了灵气!
准确地说,是为了鱼跃龙门,早成修士!
更准确地说,是为了早日找到郭东里...
找他还钱!
于此,张小满一把将少女抱起,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向着自己的小院跑去...
“箭上有毒,再不救,人就没了,我不需帮手,你们也不必跟来!”
耳畔传来声音,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何其真身上,这其中,也包含那条毛狗!
“来时像乌龟,去时脚生风,我这师弟,人才啊!”何其真心里默默,随即他环顾一下四周,从中点了几人,道:“即刻起,外冈村封村,外来人员一律不得进入,你们四人,轮班值守村口,若有人强闯,无需上报,直接干掉,至于何时解禁,等候通知!”
“外冈村数十户人家,为何偏偏是我四人?”有人小声嘀咕,以示不满,何其真冷眼一横:“不乐意?你信不信,我立刻、马上将王寡妇的篱笆给封了!”
一听这话,众人相互递了个眼色,赶紧散去,留下的那四个人,耷拉着耳朵,规规矩矩的坐到了村口。
“还有你,整日拖着个大舌头,修炼舌功吗?信不信我将它割下来泡酒?给我滚到村口看门去...”
毛狗似乎能听懂人话,它身子微微一颤,赶紧将舌头卷进了嘴里,四平八稳地趴在了四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