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很快到来。巨富泵业派出了7人座的商务车开赴C市造纸厂。李萧然自有一股“志在必得”的气势。
拜访客户实施很顺利。当然这都是表面功夫，进一步的接触必然不是拜访这么简单。
“如晓，你先回去。”杨林私下告诉蔡如晓。
“好的，杨经理。”蔡如晓索性直接找表妹张媛去了。
张媛看到如晓，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拉着她的手，直接将她带到了一件餐厅的包房。
蔡如晓觉得张媛今日的表现有些奇怪，小姑和小姑父应该不会这么大方，给张媛的零花钱也是一月才给一次，每次不到一千。她竟然拉着自己走到一家看起来装修豪华的餐厅就餐。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姐，到了，快进来。”
一进包房，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蔡如晓看到圆形的餐桌边有一个宽阔的背影正对着门口。
“哥，这是我姐。”张媛主动将蔡如晓拉到“背影”面前。
“姐，这是凯文的哥哥，魏梓豪。”
蔡如晓看到魏梓豪，愣了好一会。倒是魏梓豪主动站起身，伸出右手：“您好，蔡小姐，听到小媛一直说起你。”
“你，你好！”如晓有些结巴，不自然地伸出右手。
“凯文呢？”张媛问。
“他去大厅看活蹦乱跳的海鲜了。”
“我去找他，姐你先坐下喝点饮料。”张媛就此离开。
“如晓，这几年你好吗？”魏梓豪轻声问着，好像关心人的口气。
“请叫我蔡小姐，我不准备将往事告诉任何人。”可蔡如晓并不愿意无端接受这样的询问。哪怕这是出于关心或者善意。
“蔡小姐，这几年你好吗？”对方倒也是立马改口。
“还好。”
“你怎么不问我，今晚我们怎么会坐在一起的？”
“魏总自有魏总的能力。”如晓心想，魏梓豪怕是早就开始研究竞争对手巨富泵业了。相信自己的名片他早就在C市造纸厂看到了。
至于怎么会摸到张媛这一条线，估计就是秦凯文和张媛主动提及的了。要不然，作为竞争对手，蔡如晓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一介小小的销售能有什么原因可以跟魏梓豪这位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同坐一桌进餐。对方是总经理级别的，要是论合作，至少也是李萧然来参加饭局的。再不济，不还有作为部门经理的杨林。
其实，蔡如晓预计出错了。张媛和秦凯文并未主动提及，这全是魏梓豪仔细研究和调查对手巨富泵业之后得到的信息。
张媛这人虽然看起来咋咋呼呼的，但涉及到家人的信息，那可是比谁都谨慎，轻易可不会随便透露。这也要归功于媒体多少年反复宣导个人隐私的重要性，不要轻易上当或者受骗。
“如晓，你退出这次的竞标。”看来这才是见面的主题。
“魏总，我上着自己的班，挣着自己的钱，难道挡住你财路了吗？”蔡如晓觉得魏梓豪这人莫名其妙，大案子有竞争对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自己好端端地做着一份工作，哪能因为什么私人原因，还是不值一提的原因就放下工作呢？
“如晓，我只是希望你别参与这个案子。并不是要你离开巨富泵业。”魏梓豪再一次冷静有严肃地说着。
“魏总，我的意思刚才已经说了。”蔡如晓身上有一股韧劲，往好听的说那是执着，往不好听的说那就是认死理。可不会因为对方是总这个级别的，就被吓唬了。虽然她还不清楚对方会出什么招数。
“如晓，你还是那么的固执己见。”
确实，蔡如晓总有自己的原则，跟魏梓豪谈恋爱的时候，无论他怎么诱哄，她就是拒绝跟他发生关系。这一点，曾打败了魏梓豪多年自以为是的“自豪感”。就是那可怜的亲吻，也是要花费他多少甜言蜜语才换得来的。
曾经魏梓豪以为蔡如晓是故意装的，端个架子。不想侧面打听后才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冷静得过了头的女人。完全没有普通女孩子的那些“公主病”，魏梓豪甚至觉得蔡如晓的心里住了一个男人，而且是意志力坚定的男人。一旦打定主意，那就不会轻易被干扰。
毕业后，两人分道扬镳。不需要谁先提出“分手”，只是欠一个看起来很正经的理由，比如某一方为了未来的发展，选择读研或者出国继续深造之类的。魏梓豪就是选择了出国留学。林伟东的凯达集团就是支持他的经济后盾。
“我先走了，魏总。”蔡如晓起身拿包，准备走。既然话不投机，散场对谁都好。省得拉破脸，谁也挂不住。这顿饭还有张媛和秦凯文在场的。
“如晓，吃顿饭你也觉得别扭吗？”魏梓豪一脸的阴郁。
如晓并未回答，但一副非要走的模样。
“好吧，你先走吧。我来跟他们俩说。”过强则折，目前适宜缓一缓。
蔡如晓走后，跟张媛发了一条留言：小媛，我单位有事，老板急招我。先走了，下次来看你。
不想张媛回了一句：别急，我哥也要走的，我跟他说一声。
这小妮子好像提前做了安排一样的。其实如晓觉得她年纪小，可张媛却认为既然如晓表姐是自己喊来的，那么安全护送回去也是自己要做到的事情。秦凯文是自己的男朋友，但他哥哥却是一个相对陌生的人。再加上那人一股阴冷的气质，她从一见面就留了个心眼。
蔡如晓走出餐厅不多久，站在路边拦车。可这个饭点，估计是司机交接班的时候，虽然看到空车过来，但没有车停下来。
张谈祺一刻钟后赶到。在寒风中拦车，蔡如晓的手冻得通红。
“如晓，我听小媛说了你在这，赶紧上车吧。”
“谢谢了，不然回去还成问题。”
“哈哈哈，难道我是英雄救美？”
“别贫了，注意安全。好好开车！”
“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知道吗？”
“生气”，如晓想了想，为了魏梓豪那实在犯不着。只是他站在强者的角度对自己工作走向的掌控，尤其是要求她退出这个造纸厂的竞标。这确实激怒了如晓。这完全就是无视她长久以来所付出的努力。任谁也不会好受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即便那在外人眼中不值一提，可坚守的人却是付出了心血和艰辛的，放弃谈何容易。如晓更不会如此。
“如晓，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
这个所谓的放松的地方竟然是张谈祺常去客串的街舞工作室。
顺着弯弯绕绕的楼梯，如晓跟着张谈祺爬到了一幢三层小楼的二楼。进入一看，感觉空间很大。后来再仔细一看，其实那是一面宽度达到整面墙的镜子。原来刚才那是镜像造成的错觉。
木地板是胡桃木的，整体看起来干净又明亮。
“老张，来教教我们呢。”张谈祺被一群年轻的男孩围住。
“那今天这把老骨头就露一手了，哈哈哈！”张谈祺转身走进更衣室。
“姐姐，你是老张的朋友吗？”一个小姑娘穿着一双金光闪闪的舞鞋，奔到蔡如晓面前。
“嗯，是的。”
“今天我要练伦巴，但是舞伴还没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小妮，来来，跟我们跳一会Breaking（技巧舞）！”
“我妈要骂死我的，如果我去跳街舞。”
“哈哈哈......”
看来“老张”的名号在此比较吃得开。学员们对他既像长辈又像朋友。
张谈祺换了一双黑底白鞋带的滑板鞋，脱去了身上的那些厚重的冬装，这就算粉墨登场了。伴随着节奏感强烈又劲爆的背景音乐，张谈祺的技巧舞这就开场了。
围观的人们爆发出阵阵呼喊声和尖叫。
“帅爆了！”“真帅！”“老张，真棒！”
可蔡如晓作为一个外行，欣赏不了这技巧与力量完美结合的舞蹈，只是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了。不知不觉中她也跟着围观的人们喊叫。
大概三分钟左右的表演时间过去，张谈祺满头大汗地谢幕。其实蔡如晓也出了一身汗。
“怎么样，想学吗？”
“看看可以，学的话，估计筋骨硬了。”
“我可是大一才开始学的。”
“那才十几岁，还不到20岁，当然可以。”
“要想学，跟我说一声。多晚开始都可以的。”
......
这一天犹如坐过山车。早上跟领导出门还激情满满的，中间遇到魏梓豪，感觉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极其的不愉快。后来跟着张谈祺回到S市的舞蹈室，又觉得兴奋的心情大爆发，坏心情被冲刷。
有人说股民的日子就像过山车，心脏好才可以去做股民。可如晓却觉得做销售员，也要具备一颗好的心脏。谁也不知道一天里会遇到什么让你心惊胆颤的事。出门前看过黄历，觉得今日出门皆顺。可不愉快的事就如意外，随时比原定计划来得更早。
晚上，程觉回到家，看到蔡如晓已昏昏沉沉地睡下，心想：可能这小妮子今天一天出差太累了。
若是此时，程觉能够早点回来，跟如晓互相谈谈一天的感受，虽然不一定能实质解决什么问题。但互相之间说一说工作遇到的难题，却是如晓从程觉身上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
只是今晚，这恐怕是如晓梦中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