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班不见蔡如晓，李萧然一问才知道她居然约见了清水源的程总。李萧然暗自压住内心的兴奋，决定等事情有些眉目再告诉舅舅。不然可能是空欢喜一场。因为这绝对不是容易攻下的一个客户。
推掉上午所有的安排，李萧然准备亲自上门会会这位清水源的老总。不过，他漏算了蔡如晓居然会在此刻饥肠辘辘。还好，程总是年轻人。抽烟成了这二人进一步熟络的媒介。
“蔡如晓工作很拼哦。”程觉不露声色地说道。
“小蔡身上有一股韧劲。”李萧然从她进公司后就发现了，这是一个不拘小节，直奔目标的人。李萧然顺势邀约程觉：“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哈哈，不用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蔡如晓出门吃午餐花了三十多分钟，等返回来，只见到李萧然，程觉已经离开。
“如晓，我们先回去，程总有事先忙了。”李萧然带着蔡如晓离开了清水源所在的写字楼。
“经理，这几天我要经常请假，路考的考试时间就在这几天。”
“如晓，这是工作需要，不用请假，你去就好了。提前跟我说一声。”李萧然已经跟陈辉提前申请，如果蔡如晓自己不买车，那就由公司出一部分补贴，让蔡如晓自己只承担一部分购车费用。但这一点，目前为止他没有告诉蔡如晓。
这其实也是陈辉授意的。他们自有自己的考量。其中一点就是怕蔡如晓不再有持续的动力开发潜在客户。生意人自然是讲究“有投入就要有产出”的，不讲究回报也不是生意人的做派。这奖励发放的方式也是要策略的。
如晓的驾照考试顺利结束，全部一次通过。闺蜜沈碧泉起哄要求蔡如晓请客。赶巧蔡如昂回家的当晚，三人打打闹闹中到了云飞来酒吧。
姐弟俩没有怎么喝，反倒是沈碧泉又喝高了。难免再度上演一副“骂男人”的戏份。
蔡如晓想这女人估计还没有开始一段新恋情吧，心里才会有这么一道跨不过去的坎。新人来，旧人走，这才是她的风格。也不知道那个可以收服她的人到底在哪里。
初中时候的沈碧泉开始了第一段恋爱，确切地说，那只不过是一段暗恋，一段连卑微的表现都没有出现机会的暗恋。那时候的沈碧泉，又瘦又干巴，身材发育严重滞后于岁月的更替。班级里女生每个月都有“不方便”的时候，沈碧泉没有。
每一次蔡如晓“不方便”的时候，沈碧泉就对着面色如土的蔡如晓挖苦讥讽。哪句话难听捡哪句话说。要不是蔡如晓了解这个发小，她们的友情早就碎裂得无法修补了。
可如晓太清楚了，那是沈碧泉着急，都到初二了，还不见动静，恨不得上医院找医生。要是可以找到那位姨妈问问，为何她不来，那沈碧泉估计立马光速跑到她面前揪住姨妈的领口质问她：“为什么独独漏下我？为什么？”
倒是有一次跟着如晓放学回到她家，刘瑞华的开导让沈碧泉放宽了心。
“女孩子啊，像你这样，长在后半截的，普遍高挑身段好。”这句话就像黑暗中的明灯指引着沈碧泉快快乐乐过了整个初二，再也不受等待姨妈到来的困苦。
每当如晓不舒服的时候，沈碧泉就成了天使，帮她泡红糖水，揉肚子，还负责挑选卫生用品。搞得像个极富经验的知心大姐。
“权当实习，最后服务的是我自己。”沈碧泉开玩笑地安慰疼痛中的蔡如晓。蔡如晓觉得这是友情给予自己的温暖。蔡松年刚离世不多久，母亲和奶奶的愁容在姐弟俩面前虽作了掩饰，但那背后的辛酸，如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果然，初三刚开学，沈碧泉也有了“不方便”。随之而来的身体变化，经常让沈碧泉惊喜。两个小姑娘关在家里窃窃私语的时候，小三岁的蔡如昂不听都不行。
到了高中，长开了的沈碧泉成了班花，而且是一花独秀。因为她果真是长成了刘瑞华口中的“高挑身段好”。
那主动上门来的桃花接着初三的源头就没有断过。左邻右舍对她父母开玩笑说，以后沈家的门槛怕是要加固才可以了。沈碧泉的父亲这时准会回答“一切随缘就好。”
以至于后来，一看到沈碧泉有如骄傲的孔雀般昂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蔡如昂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入主子法眼的仆从，而沈碧泉就是女王般的存在。连看他一眼都是求来的施舍一般要倍加珍惜才不误了女王的一番好心。
少年时候的蔡如昂屡屡拒绝同龄异性塞过来的情书，觉得这些人跟沈碧泉一比，都是不值一提，可以无视的。
上了大学后，沈碧泉的桃花更旺了。有时候，连蔡如晓都感叹，这个女人的爱情有如方便面，一泡就开。根本没有什么治愈旧伤这一说。表面上看，她可以快速有效地找到方法让自己开心，忘记过去，忘记那些难过。
可奶奶却说这是沈丫头对爱情忠贞，她在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
刘瑞华有时候会叮嘱蔡如晓眼睛要睁得开些，看男人要带着眼带着心。“遇人不淑”是我们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子无法承受的。
蔡如晓这一路看着沈碧泉，好桃花有，但烂桃花占了多数。幸好沈姑娘早已修炼成精，内心强大。遇到烂桃花，自有一番收妖的办法。
蔡如昂多少也知道这个从小自己就要喊“姐姐”的女人的一些爱情史。见过好几次她靠在如晓肩膀哭泣的模样。“骂男人”成了每一次失恋醉酒后沈碧泉的必有招数。人前的风光此时看来是多么的虚假。
每每这时，如昂就有一股要找出那个被沈碧泉口中所骂的男人的冲动。至于找出那个男人后是要如何处置，他没有细细想过。是质问对方为何不珍惜还是感谢对方这么快就放弃，如昂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心理活动，仅此而已。
经历多了，如昂的心慢慢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盔甲。有时候甚至是怀疑沈碧泉自己主动跳进陷阱和火坑，是她自己不顾后果。
今晚的沈碧泉就是这样。“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男人翻脸如翻书！”......
蔡如晓的双脚有些发抖，指望她来搀扶沈碧泉回家已经不可能。蔡如昂一边搀着醉如泥的沈碧泉，一边还要留心双腿不稳的蔡如晓。
就这样，这三人以奇怪的姿势七倒八歪地出了酒吧，总算折腾到了轻工家属院三楼的家里。
如晓一沾到床就扑倒了。原本蔡如昂准备将沈碧泉放在蔡如晓身边的，可沈碧泉紧紧圈住他的脖子不肯放，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没醉，我怎么会醉，我清醒着呢......”
拗不过，最后只能将沈碧泉放在自己卧室。刚解开她的双臂关上卧室的房门，沈碧泉就圈上来，如昂一下就被拉倒，双双倒在床上。沈碧泉微微睁开眼，看着面前这张连毛孔都可以看清楚的脸，抱紧他细细密密地啃咬。
蔡如昂有些推拒，从小他就看不懂沈碧泉，却很想去懂沈碧泉。他轻声附在沈碧泉耳边问：“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如昂，你是蔡如昂。”不想沈碧泉缓缓说出来。
“知道还来？”如昂俊朗的脸上露出不明的神色。其实如昂的心跳得飞快。
“就是知道还来。”沈碧泉说得很轻，可每个字吐字清晰。嘴里吐出的热气哄着蔡如昂涨得通红的耳朵，而她的双臂再度抱紧蔡如昂。
“你的心跳得真快！”沈碧泉将右手放在如昂的胸口，来回摩挲着。
如昂的热情被点燃，这一刻，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临时起意宠幸了自己一样，初尝人事的他彻底沦陷了。
第二天早上，奶奶坐在餐桌前如常地就着小菜吃着泡饭，还有周六的固定早点，豆浆油条。这是刘瑞华早上刚买的。
“瑞华，大妹前几天提出让我过去住一段时间。”奶奶手里抓着油条，咬了一口，顿了顿说着。
“妈，不用。如昂是年轻人，我们装作听不见就好了。”瑞华低声笑着，生怕太大声吵醒了里屋的人。
吃完早饭，刘瑞华去超市上早班了。奶奶慢慢移回和瑞华同住的房间里，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听戏曲。
上午十点多，蔡如晓醒了，起床喝水，一看蔡如昂的房间门还没有打开。看看时间，觉得好奇，一开门，就看到了沈碧泉趴睡在蔡如昂的身上。蔡如昂的下巴抵在沈碧泉的头顶。
“姐，怎么这么早？”如昂懒懒地朝如晓说。
沈碧泉听到声响，忽地往被子里钻。
“等一下，出来吃饭吧。”如晓关上门来到奶奶的房间。压抑住疑问，自己先过滤一下情绪。难道沈碧泉种的桃树是自己的弟弟，蔡如昂？如晓一时想不明白。
“晓晓，起来了。”奶奶跟着广播，哼着小曲，看到如晓过来，停下哼唱。
“奶奶，等一下我去买菜，中午想吃什么？”
“你看着买吧。冰箱里还有昨天小姑送来的红烧鱼。”
出去买菜的这一路，如晓想了想沈碧泉和弟弟这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是情侣关系了。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这个姐姐看来对家人的关心还真是欠缺。也不知道刘瑞华是否清楚这层关系。沈碧泉的父母是否也知道。这一想，蔡如晓觉得自己的思路游离得好远。
菜场人多嘈杂，要是平时这个点人不会这么多，今天周末，果然大部分人都爱睡懒觉。
如晓买完菜回家，如昂卧室里传来的声音让如晓不禁红了脸。联想到自己跟程觉在一起的那一次，好像声音也不小。聪明人这个时候可以做的就是“装聋子”。蔡如晓当然是聪明人。
一个多小时候后，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如晓做好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六个菜荤素搭配，齐齐摆盘，色泽搭配得当。至于口味，必须吃的人给出评断。
“吃饭喽！吃饭喽！”如晓从厨房间端碗出来的时候，蔡如昂已经凑在饭桌前，嘴里喊着，手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五花肉往卧室里走。
“奶奶，吃饭了！”如晓走到阳台，扶着奶奶过来。
沈碧泉简单洗漱后，也坐在了餐桌边。蔡如昂不停地给她夹菜。
“奶奶好！”沈碧泉不好意思地说着。
“碧泉丫头好呢，奶奶喜欢你。”说着，奶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有些发黑的银镯子递给她。
“这是我的奶奶留给我的，现在留给你。”沈碧泉不知道该不该接老人家的东西。蔡如昂一手接过来直接往沈碧泉的右手上套。不大不小，正合适。
“女人，好好对如昂。”如晓用汤勺舀了一烧紫菜汤递给沈碧泉。
“那是，我从来把他当自己的弟弟。”
“我不是你的弟弟，我是你的男人。”蔡如昂认真地纠正着。
“嗯，嗯，你一直是男人，难道你以前还是女人不成？”饶是沈碧泉情史丰富，在如昂面前却也只能打马虎眼掩饰自己的害羞。
“年轻人，这都是缘份哪。”奶奶笑容满面。
饭后，如晓拉着沈碧泉认真聊了聊。她生怕沈碧泉只是涂个新鲜不会长久，却从蔡如昂看她的眼神中琢磨出，自己的弟弟蔡如昂就是一头栽进去了。
不想沈碧泉居然来了一句：“如晓，我只能说现在我是全身心投入的，以后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如晓有些着急，不想他俩就如沈碧泉曾经的那些经历一样，不长久。正想跟沈碧泉理论呢，蔡如昂掷地有声来了一句：“姐，你对我没有信心吗？相信我，我会是她的最后一个男人。”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人，从婴儿学步到青葱少年再到现在的高大俊朗，想想目前的情形，沈碧泉觉得未来的路也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还是时间来决定比较好。
“嗯，准了，给你一个机会。”
“感谢女王恩典！”蔡如昂圈住沈碧泉，亲了又亲。
如晓觉得此刻自己是多余的，感情本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她是一个大功率的电灯泡，要尽快撤离。
“姐，未来姐夫怎么样了？”蔡如昂转头问如晓。
“你管好自己的事吧，我出去吹吹风。”
“我们也要出去。”沈碧泉拉着蔡如昂到了门口。
“那就跟着我们一起出门吧，别去吹风了。”蔡如昂带着她们去了“爬行的蜗牛”。
周末，这里就是一个娱乐场。沈碧泉和蔡如晓换上了拳击服，胡乱地对打。没有教练，毫无章法。如昂看见杰勋刚从岩壁上放绳滑下来，两人凑到一起聊天。
“你姐姐和谁在对打？”
“我女朋友。”
“哈哈，你小子，速度够快嘛，才这么几天不见就脱单了？”
“这是多少年的事了，可不是几天才解决的。”杰勋自然不知道蔡如昂已经暗恋沈碧泉多少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