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电话无人接听。看看裘漪一,她怔怔地呆望着,突然回过神说:“怎么样?”
“没人接电话。”我说。
“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
“只有座机号码和地址。”
“接下来怎么办?”她这样问我,我愣了一下,心想,是你带我来医院的,现在问我怎么办。
“碰碰运气吧。”我说。
就这样,我们重返高架。
我按地址在心里设了路线,只想尽快解决吕湘录音带来的疑惑。
开始黑入安康医院监控系统时,深信会抓住对手的尾巴。现在千头万绪,对手若隐若现,没有得到自己预想的结果。
如果说,与江汉突然死亡有那么一点关系的话,吕湘在这家医院去世、齐老师曾在这家医院上班、还有闪入楼梯间的白衣人,他们都曾出现在安康医院,现在又多了一名-—小刘护士。而江汉突然死亡,我始终认定与那晚卫生间“流血事件”有关。
“你还记得上次小刘是怎么和你说的?”我扶着方向盘,盯着前面的车,甩出一句。前面的车正缓缓地停下来,我跟在后面平缓的将车停下。不知道为什么高架桥也堵车。
“她说吕湘当天有拍片子的计划,是大夫之前安排的。”
“她长什么样?”
“年轻漂亮,不过...”
“不过什么?”
“说不上来,看着在哪里见过?”
“以前见过?”
“没有。好像在哪见过,又说不上来。”
“也许记错了。”
“嗯。你打听到什么?”
“电话、住址,还有她家里出事了,但又没人说的清。
“你怀疑吕湘的死,她知道点什么?”
“我还是想问,录音你是在哪发现的?”
“在病房小桌子底下发现的。”裘漪一回忆着说。
“发现时很明显吗?”
“那时病床已经被推走,有个金属的东西,在小桌子一个脚的旁边。”
“哦,原来是这样。”
“你想说什么?”
“或许是情急之下遗落在病房里,只是当时没有发觉自己落了东西。”
“你觉得吕湘的死还有疑点?”
“如果在推去拍片子之前就已经死了呢?”
“那小刘.....”
“我们现在还只是猜测。”
“如果真是那样,你觉得会是一个人做的吗?”
“如果真是那样,又是如何在医院里蒙混过关的呢?”我自言自语,“或许应该查一下拍片室的记录。”
“如果一切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他真的是因病死的呢?”
“那他为什么要留下那样的录音呢?”我表示怀疑。
说着,已经看见小刘护士居住的小区-—紫金苑。
在小区门口,裘漪一认出了小刘护士。
“这位是白皓先生,”裘漪一把我介绍给小刘。
“请问二位找我有事吗?”
我看不出她会请我们到她家去。
“还是关于上次吕教授的事,我们还想确认一下当天吕教授拍片子的事情。”
“哦,有什么问题吗?”
“我当天在病房,发现一个录音笔,里面有吕教授的录音,可能是他最后的遗言。我们发现...”裘漪一看了看我,好像在说,要不要把录音里的事情告诉眼前背着双肩背包的漂亮小姑娘。
“什么样的录音?”
裘漪一从包里拿出银色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一一,救我....呜...呜...】
裘漪一反复把这句播放了三遍。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这是什么时候录的。”小刘护士机警的问道。
“当天去拍片之前录的。”
“我当时推吕教授去拍片子,他除了咳嗽比较严重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还是去问医院吧。不好意思。”说完,转身进了紫金苑。
我们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门诊下班的时间。从拍片室了解到,当天的确有吕教授拍片的记录,拍的是肺部片子。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现在问题变简单了,也更复杂了。
吕湘为什么要录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录音?”
陈思到底是不是吕湘?
“我们还要继续吗?”裘漪一侧头望着我。
“你想不想知道谁是陈思?”我反问道。
“你有办法?”
“有。”我肯定地说。
话音刚落,裘漪一的电话响了。
“是齐老师家的保姆桑阿姨,齐老师醒了。
来不及细说如何找到陈思,马上驱车向齐老师住的医院开去。
桑阿姨正在走廊里,以为正在等我们。
“裘小姐、白先生你们先等一下,”桑阿姨用纸巾抹去眼角的泪水。
“齐老师他......”我想齐老师是不是刚刚去世。
“齐老师的女儿在看他,你们先坐一会儿。”
“齐老师有女儿?”我不解的问道。
“也是刚刚知道的。”
我和裘漪一一起从门上的窗户向里看去。
“小刘护士?”我和裘漪一几乎异口同声喊出来。
窗外又飘起稀疏的雪花。这个冬天注定是阴冷的。
小刘拉开病房门时低着头,马尾加麻花辫的发型很趁她鸭蛋圆的脸型。
“你们怎么追到这里来了?”小刘显然误会了。
“我买了齐老师在罗曼花园的房子,所以认识齐老师。”裘漪一竭力的解释着,“还有一份文件要签,不曾想齐老师煤气中毒。刚刚桑阿姨打电话给我,说齐老师醒了,我们过来看看齐老师,没想到你也在这....”
“我们可以看看齐老师吗?”裘漪一把眼神从小刘身上移到病房里。
小刘点了一下头。
当看到齐学时的眼神时,知道看小刘时为什么觉得有那么一点眼熟了。
“齐老师您醒了,这位是我朋友白皓先生。”
他扭头看着我,象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闭上眼睛又睁开,示意我再靠近他,还在示意......我们都有些吃惊。我慢慢试着俯下身靠近他,我的手突然被齐老师抓住,干枯但有力,我感到他在用力拽我,我把身子又低了些,他开始说话,声音非常微弱,我把耳朵靠近他的嘴,同时我也看到了其他人惊愕的表情。
他好像说了好多,抓我的手开始放松,他头慢慢扭回去,嘴巴不再动,眼睛盯着天花板。
齐学时走了,女儿的出现,也没能在最后一刻,挽留住他。
一出医院,裘漪一就迫不及待的问我,齐老师和我说了什么。
“你们也都在呀。”我说。
“可你离他最近。”裘漪一没有罢休的意思。
“根本没听清楚啊。”
“我听到声音了。”
“那你说说,你听到什么了?”
“可你离的最近。”
“可我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呀。”
裘漪一正要再说,医院里跑出小刘。
“白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和裘漪一对望了一眼。裘漪一向车子走去。
“刘护士请说。”
“你别客气,我全名叫刘佳佳。也是最近才知道,齐学时是我父亲。我只是想知道,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我听到了声音,你应该知道他说了什么吧。”刘佳佳潮湿的眼睛看着我。
“实话实说,你们刚刚也都在现场,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刘佳佳努了一下嘴,“好吧,白先生,今天实在不方便,改天再说。这是我的电话,你的电话能告诉我吗?”
“没问题。”我们交换了电话,她快跑回医院里。
上了车,裘漪一好奇地问,小刘护士和我说了什么。
“和你一样,想知道齐老师和我说了什么。”
“你告诉她了?”
“我都不知道,你让我告诉她什么呢。”
“真没听清楚?”
“不是,你们也都在跟前吗,你们自己没听清楚,干嘛和我过不去呀。”
刘佳佳关心她还没来得及相认的父亲,却急切的想知道她父亲临终时和我说了什么,是不是不太近人情。诚然,父亲离世的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看重他的遗言也在情理之中。我向另一个我解释道。
我确实听到了齐学时对我说的话,不过,我完全没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无法回答裘漪一和刘佳佳。
摆在我眼前的问题,比大学毕业时的论文要点还要多。
如果证明了齐学时是被人害死的,那为什么要害他呢?
如果证明了吕湘不是陈思,那吕湘为什么那样说呢?如果吕湘就是陈思,一切看上去就没那么难了。
恰巧遇见偶然,冥冥之中的定数。
“还记得你来医院前和我说的话吗?”现在是裘漪一开车。
“什么话?”
“你有办法找出陈思。”
“可以试试。”
“怎么找?”
“回头把当年的汇款单给我。”
“你准备怎么干?”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卖了个关子。
紫金苑...紫金苑...
“你又开始发神经啦。”一口的上港本地话。
“紫金苑的房子一平米多少钱?”
“问这个干嘛?”
“租金又是多少?”
“你脑子坏掉啦。”
“一个护士的工资又是多少?”
“你是说...”裘漪一上道了。
“一个护士的工资,怎么租得起紫金苑那样的房子?”
“是点呀。”
“中彩票?继承遗产?还是有外快收入?”
“也可能是朋友的房子。”
无论是什么,刘佳佳都引起了我的好奇。
刘佳佳的穿着打扮还算入时,看得出来,有刻意低调的嫌疑。
问题出在那双雪地靴上。
之前,本打算给韩萍买一双鞋子,春节送给她,后来马燕说春节送鞋不吉利,送鞋即送“邪”,所以没买成。我自己逛商场时,特意看了女鞋,所以有些印象。
刘佳佳穿的这双雪地靴,外表质朴,而实际上在舒适度方面非常高,价格属于相对高端。
再一想,当务之急,帮裘漪一找到陈思,还有就是想办法搞清楚齐学时说的那番话的用意。
在我嫌疑人名单里今天又添了一名-—安康医院护士-齐学时的女儿-刘佳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