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中心道别,不久后进入了幸福镇后山范围的斋元龙两人正仔细地翻找着。
幸福镇的后山?不,站在较高处,一眼眺望过去,山与山交接的凹陷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土丘和墓碑,而越是远离幸福镇方向的就越显得破败。
白日背阴的后山区域,是亡者的领地,呼啸的风声回绕在整个山间,即使是最炎热的夏季也显得分外阴冷,此地残存更多的还是人死后所传达出的那种孤寂。
什么都没有,人死后什么都没有,能留下的只有生者对死者以往的记忆,和逐渐腐化分解的尸体,死后从整体转化为散落的土地有机肥,即使是联邦国位高权重的上层也无法避免。
这是每个人都会重复的这样一个过程。
挥动着铁锹的两人不断地翻找着,而当他们在多次掀开棺盖后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些棺材里面是空的?”守安不由得对着斋元龙问道。
将铁铲末端插入泥土,倚靠着长柄暂时缓了口气,斋元龙同样也想不明白眼前的一幕到底是为什么。
打开的棺木都空空如也,只有内里残留的压痕和油脂浸染木料的痕迹,从上勉强能看出曾经有东西静静地躺在其中。
向四周眺望,看着满山的土丘,斋元龙只感觉右臂酸痛,不管能不能想明白,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小孩的尸骨找出。
不过此时的他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里,真的有尸体吗......
两人行动依旧,幸福镇的后山因两人的举动传出拆卸敲打的声音,更远处浅浅的云彩在这敲敲打打的声音中不断地流转聚散。
直到夕阳出现,并且以某个点开始将坟场的部分照亮,取出水瓶正打算畅饮,但这时斋元龙鬼使神差地向那刚好避开阳光的小土丘望去。
土丘上有一株不知名的草,或许那株草非常知名,但斋元龙就是不认识。
他只是看着那株草被风吹拂着,风不断地朝一个方向吹过,土丘上的草就像是努力朝着阳光伸长着自己的叶茎,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的距离才能够到。
然后在守安的注视下,土丘被手握铁锹的斋元龙铲开,那株不知名的草也被掩埋在泥土下,但幸运的是这堆泥土终于够着了那点夕阳,而掀开棺材板的斋元龙也看到了自己寻找的东西。
掀开后的是熟悉的味道,陈旧并且出现腐朽的木料所发出的霉味让人一瞬间感到窒息,棺材里躺着一具尸体,而尸体面部明显的伤痕和脑后有些许渗漏的组织让斋元龙很快就决定了这是一直以来寻找的目标。
屠夫的儿子。
由于后山地势干燥阴凉,即使是闭着双目但眉眼间还是能够看出尸体与屠夫的相似之处,不过比起屠夫,童尸的面部更娇幼,显然还有着母亲的影子。
可能是由于幸福镇后山这古怪的地势,在干燥阴冷的环境下尸体就像熟睡了一样,但现在并不是能悠闲观察的时候。
将尸体连带着棺木一起从坑内拖出,守安与斋元龙合力将棺材拖到一处没有杂草的空地上,然后从包里取出一整瓶的高度白酒,均匀地将其抛洒在了尸体和棺木上。
一手环过末端直直插入土壤的铁锹,另一手从右侧内兜掏出一包香烟,守安抖出其中一根的烟蒂,就这么示意一旁的斋元龙拿取,而斋元龙只是默默地接过了那根香烟,将其叼在嘴中,眼睛微眯地看着身前那团燃烧的火。
烟雾袅袅,足足吸上几口,经过肺部再吐出,在老婆的督促下戒烟许久的斋元龙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烟这东西和酒是配套的,这两样是斋元龙在无法接受自己残疾那段时间戒不掉的东西。
而现在在逐步了解这突然出现的噩梦游戏后,斋元龙再一次靠着这东西来驱赶心中的迷茫。
“不过有一说一,这小子的好烟味道的确高出了几个层次。”平常勉强靠买菜讲价抠搜出几块钱买烟的斋元龙,眯着眼打量着一旁同样吞云吐雾的青年。
这小子绝对没成家,成家了还能掌握经济大权?看在你这么潇洒的份上,叔为了你的健康,就勉为其难地多帮你消灭几根吧。
两人就这么等待着尸体彻底烧毁的那刻,指间夹着的香烟一根又一根地燃烧到尽头,时不时也叼着香烟四处走动,收集着可以点燃的柴块。
这样看着有几分悠闲的行为都随着对讲机发出的声音消失无影。
手中的对讲机只传来杂声,斋元龙松开按键,举起对讲机不断地调整方向,但里面只传来信号干扰的刺耳响声,不过里面隐约可辨的声线还是引起了斋元龙的警觉。
是那个叫李矢的青年,斋元龙按下按键开始询问是否有情况发生,但对面好像完全没听见。
整个幸福镇根本找不出可以干扰信号的建筑物,接过守安的对讲机也只能听见对面语气焦急地说着什么,没办法,只能在尸体烧毁后前去查看了。
虽然很有可能会再次遇上那个扭曲女人,那种被夺取肢体的恐惧到现在都无法散去,但斋元龙已经想好了对策。
在遇险的时候,自己直接上前挡住那古怪的手,这样既不用担心变成废物的自己继续残喘,也能为青年争取逃生的时间。
随意地坐在一处石碑上,将手中的烟蒂狠狠地按在上面,注意头顶爬上弯月,二人同样也很着急。
可能是因为身后的大片坟场,也可能是因为附近几乎与人高的草丛,或者说担心着屠夫家的方向发生了什么异变,总之焦躁得连烟头的火星都见不到一点。
沉默中,两人分食起瓶里剩余的白酒,开始了战前准备。
将瓶盖里的酒一饮而尽,斋元龙看了眼还未彻底烧毁的尸体,他决定立刻前往那名叫李矢的测试者方向进行支援,但刚把话说完,身后树丛中传来剧烈的喘气声打断了他此刻的想法。
“快!快把火灭了!!”
“那女人没有尸体!!”